破蒼雲之殺伐序章

 

        夜風輕拂,宣示著弒皇的來臨,皇城進入一片安寧,七十萬兵馬各個負著守護皇帝的使命,全面封鎖著所有空洞,此時城上三條人影來到,正是闇神,仇風吟和軾秋宇,而在城門內,離刃、璃湖濤與屠懺前來相助,讓弒皇更難成功,援軍至,兵馬備,只待來者究竟有多少,仇風吟道:「百年以來,從沒有人敢挑戰的神話,不管有沒有成功,都會成為名留青史的一役。」 
        闇神道:「這也是我們三人殺掉龍軍等人的最佳時機,軾秋宇你說對吧!」軾秋宇哼了一聲:「目標不同,也許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合作,哈哈哈,仇風吟,你倒還是那張嘻皮笑臉?」仇風吟大笑道:「因為殺人是享受啊,有多少的人死在刀下,我就會有多燦爛的微笑。」    
        時刻將到,皇城周遭形成十分安寧的氣氛,眾人無語,只等待著那打破一片寂寥之人,闇神想道:「弒皇令是宿馬元所發,但他重創之軀豈有出戰之理,根據仇風吟所言,寒之殤也沒有出戰的理由,那龍軍就不會來了…… 那來的人到底是誰?」仇風吟也想道:「難道來的人是六武分鼎的六大前輩?如果真是如此,那就太有意思了。」軾秋宇亦在沉思:「中原臥虎藏龍,今天將是我軾秋宇有生以來,最驚嘆的一日,那來者將是誰呢?」
        突然,古箏之聲由護城河之遠處傳來,眾人之目標一望,闇神仇風吟心中更是一驚:「嗯?隱江曲,當年方濤樿前輩之所譜,難道?」音樂聲愈來愈清晰,月下映照出孤舟單影,在夜色之中更添七分神秘,來者只有一人,闇神心想:「這是?」閻龍影現,讓所有的人,臉上皆現駭然驚恐之神情,舟上門幃飄動,依稀可見一個面容清秀的臉,在面臨三大梟雄的俯瞰下, 他的臉上仍是一派從容,氣勢絲毫不遜。
        閻龍孤舟行至皇城,隨後停止在城門之前,舟中之人緩緩站起,帶來了無比的壓力,不減半分宗師風采,舟中人現貌,他右手持龍紋摺扇,仰頭一望,鞠躬之後,鐵扇開,遮蓋臉容,連而左手雙指一合,竟在城門上,刻上了一字戰,戰字一出,也是與皇朝正式宣戰,闇神喝道:「哪裡來的勇氣?」棄龍痕朗聲回道:「志在本心,傲!是當然。」話語一落,人攀著城牆一躍而上,站在雉堞之上,指著闇神,道:「好久不見。」龍扇合,一對炯炯有神的眼,盯住當今世上最強的三大梟雄,道:「諸位,沉封劍尊棄龍痕有請。」    
        盤天崖之上,兩條人影,一人身負刀劍默而不語,一人撥絃彈琴,開始道古。「以前,有首詩寫盡了人間苦澀,寫那首詩的人,曾經說過,『如果生命是一種能源,可以賜予心愛的一方擁有第二次再生的機會,那又何嘗不是一種價值。』,只是夢醒之人無法看清,屬於過去的一切,夢中之人卻早在那場沉眠裡,歷經了滄桑,那次離別下的犧牲者,獨自飲落千杯無情雪寒,在醉後……終於再無知覺,夜啼鳥唱詩絕,一曲無字雙鯉魚,譜了回憶的片刻,永恆,後來那首詩入曲,是源自一 首驪歌,傳聞聽歌者,每逢調起,就會想起過去,歌詞冰冷,滿滿淒涼,被後世稱為,冰芯筠的眼淚。」男子姓莫名懸逸。 
        另一人卻是一聲冷笑:「哈,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。」男子姓黃名俠。莫懸逸道:「是啊,但這個故事即將再次流傳於世。」黃俠道:「你的神色有異?」 
         莫懸逸道:「恩,我憂心百日以後的滅世之劫,人間必然災禍頻傳,最為恐懼者,正是屍橫遍野,無人存活的景象,哎呀,當鮮血染紅大地,荒廢的大地會開出憐憫的花朵,來祭念所有奮戰中死去的英雄......」 黃俠道:「這不是那首歌的內容嗎?」
            莫懸逸嘆道:「是啊,因為那是破軍之源,神原先只是一個人,卻因一場悲歡離合,讓他徹底怨恨這個世間,就此他恨這世間所有的人,意外的是,他成了被上蒼所選擇的人,心碎之人帶著悲傷淨化,他展開黑翼掩蓋大地,唱起哀哀驪歌,最後入魔。 」 黃俠道:「所以人才稱他是碎夜魔神嗎?」莫懸逸點了頭,道:「然也。」 
           黃俠道:「哈,這個早被世人遺忘的故事,喂好友,你知道為何會被稱為冰芯筠的眼淚嗎?」莫 懸逸道:「據說,是一名使詩入曲之人所命名,那個人始終都沒有留下足以記載的事跡,只是因他命名之舉,有很多人猜忌,他與冰芯筠是舊識,或者他曾經見過她,我本人卻認為,他們聚少離多,是一生淒涼的江湖離人」黃俠道:「那此局能解嗎?」
             莫懸逸道:「哎呀,如果我說,有一本書冊,記載著今年凡間必滅, 那你信嗎?那本書名,便叫『劍城傳說』,自冰芯筠辭世之後,有一個人將其葬在相思谷,他說破軍代表一場毀滅」 黃俠道:「那你不入局?」 莫懸逸嘆道:「戰略定之,就要有人犧牲,況且天,可沒給人太多的機會,一戰就要定千秋,這局要定,需要時間,尚有九十三天,加上中原領導之位,已不再我們的手上。」 
            黃俠道:「但我想,神謀倚長思這個的名字,不會就此沉眠吧?」 莫懸逸道:「哈哈哈,很久沒人提起他了。」 黃俠道:「夜王二世也曾輝煌過,是因為他的離開,才淪落成宦官執政,如今天下要弒皇,你最好祈禱那金荒御龍,別落入他人手上,否則亂世會再臨,哎呀,羌武族都犯我國界,那倚長思真不該離開阿。」 
            莫懸逸道:「運籌帷幄之中,決勝千里之外,盡人事,抗天運,哈,這一生的局,可也不曾見過,有人逃出我之算計,黃俠,你說,是天在捉弄嗎?」黃俠道:「是我們的責任吧!每次的戰禍,我們無法避戰,我已看破了,才希望你入局阿,這次無論如何,勝,就可以救天下蒼生千萬人,我相信你能為中原,再一次讓世人自末日中,看見曙光。」
        莫懸逸取下玉簪,霎時長髮飄亂,縱有百般無奈,也須接下天命:「恩,那你先去幫助他們吧,我想一個人沉思!」 
        城上,棄龍痕捋過額前兩撇長髮,不動聲色,此時皇城正北方,天夔山之上,一人俯瞰著過程變化:「來者是棄龍痕,真是意外的不出所料,來人!」「參見軍師!」「傳我指令,進行第二個計劃。」
      「是!」只見這名小兵右手白旗一揚,山下紫旗接令,城旁左右樹林弓箭手密布,城後黃旗示意,大將百人現身攔阻,而在棄龍痕身後,紅旗飄逸,正是艟艨三十餘艘已到,那人笑道:「天羅地網,哈,你是九死一生了。」此人,仇風吟麾下愛將,也是不敗軍師,百算不朽-慕軒。
         這時,河面忽來一陣異風,棄龍痕心道:「這個氣息,來者至少二百人,龍軍有說:『仇風吟身旁有一智者,此人深思熟慮,被尊稱百算不朽,我給你的錦囊妙計,絕能保命,所以盡你全力,大鬧一場吧!』,哈,鬧,會死吧?」這時闇神雙手排後,離風雙將走來,又見一名彪形大漢,與五名大刀客,仇風吟道:「棄老兄,再會了。」八人掩護,城上三人趁勢而退,在山上的慕軒馬上,策動第三個的計畫,同時,皇城後方,後門大開,皇帝立即駕馬急奔,身旁上百侍衛護駕,誰知中途,黃旗密佈,一條鐵鏈至天盪下,掃平前排百騎。
         不出半刻,兵馬淩亂,誓死護王的英雄臥倒沙場,再也提不起一點力氣,縱然猛志猶在,也已枉然,軍之將領昂首走來,踏過屍山血海,來到垂死掙紮的王前,一掌打下皇冠,昔日輝煌轉眼成空,披髮盡散的人,冷眼面對錯愕,心早隨塵埃落地,這時兩條血痕,自額上沿著輪廓流下,那將領揚起大刀一斬,王首血濺,聖牌被奪,夜王此名就此成了過去:「金荒御龍到手,任務完成,再來,第三個計畫!」
        慕軒笑道:「哈,一切都在計畫之中,接著殺棄龍痕,這局我便全面勝利了!」
        八人前來,只見離湖濤身上背著一名將死之人:「棄龍痕,他說他很想見你,所以我才特例,留他一命的阿,廢人只給一句話!」左臂一甩,那人被重摔在地,又吐出一攤鮮血,棄龍痕一見,竟是:「啊!師弟?」睜不開的眼,來不及說出的話,棄龍痕左手一扶,卻見他已然命絕,離刃笑道:「怎樣,他就是楊武名啊…」剎那扇如風,一招封喉隨後索命:「哼,今日我棄龍痕,絕不放你們甘休!」扇鋒一切,人首落地,但城牆四周,百人接續來到,離湖濤道:「死到臨頭,便然是劍尊,也逃不了!」
        棄龍痕卻不在意,揹起楊武名,輕聲道:「我帶你回去御龍頂,師弟,我會用他們的鮮血,讓你安寧。」此時正南方的山頂,也走來一人,慕軒見之,右手一揚,六名弓箭手馬上攻擊,但對方劍未動,只是單純的躲避,其身影之迅速,不禁使人顫慄,慕軒道:「來者何人?」那人道:「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,所以我自然是,你的敵人!」
       四面楚歌的戰況,全面封殺的局,以離湖濤為首,正是第二的計畫,棄龍痕開扇,頓時寒氣凍人,指上劍藏,一招一命,震懾在場與觀戰之人,離湖濤喝道:「殺!」蜂湧的兵馬,闖不過連綿的劍,一一慘死,他人愈見愈驚,但劍已殺紅眼,棄龍痕以一敵百,卻絲毫不落下風,一路殺至離湖濤身前:「死來!」此時左右百箭交會,天空如降暴雨,離湖濤笑道:「哈,是你要死了!」棄龍痕身懸一圈,護身劍罩頓生,擋下滂沱箭雨:「劍封雪!」扇一合,劍氣集中,離湖濤欲逃卻無路,冷然間,氣劍穿身,筋脈寸斷,血肉模糊,十分猙獰,棄龍痕一腳踩住他的頭,怒道:「該死!」腳尖氣一沉,人首應聲斷裂,當下城上血流成河,悚然駭目,觀戰的慕軒心道:「錯算了他的實力,調開仇風吟三人確實不該,但也太失敗了,看來只能用海戰了。」城上,棄龍痕轉身,瞪向未死的人。
         南方劍客笑道:「這便是,江山代有人才出,各領風騷數百年嗎?」
          另一方,奪得金荒御龍的一群人,馬上與仇風吟會合,闇神道:「哈,天下已入我們之手,但看慕軒下一步指示。」
           第四方,在皇城之外一里之處,又見三波大軍行來,慕軒心道:「人都到期了!」
            接近尾聲的屠殺,在手刃仇人之後恢復平靜,棄龍痕兩手血紅,忘了當初前來的目的,此時回想,也無意義『如果我是慕軒,我會派人掩護闇神三人,在讓人從後方攔阻王,奪得皇牌之後,便用人海戰術夾殺你,我們目的是要使他得不到皇牌,所以別戀戰,否則腳步一困,慕軒就贏了!』:「哈哈哈,有時候,計畫可以敗,但人仇卻不能不報。」正當要離開之際,那名劍客攔路。
          棄龍痕道:「劍首目標為何?」
          那人聽見對方看破自己的身分,頓時一驚:「你知道我是誰?」棄龍痕道:「此番氣度,不出劍就感受到壓迫,你說怎樣不去想到劍首這個名字呢,況且我們見過面,黃俠!」黃俠笑道:「哈,既然你知道我是誰,那勞煩你傳話給龍軍,就說神謀有約,盤天崖佈殺陣!」棄龍痕道:「嗯,再會無期!」
        黃俠道:「你確定你要乘船離開?」遠處戰船攻至,棄龍痕不答,乘上閻龍孤舟,一轉向正面迎擊!眾船排列三角,一艘巨舸開路,船首一人,身材壯碩,英姿煥發,正是萬納之牆鐵不從,俯瞰的人,肅殺的冷,讓劍尊也為之凜然,鐵不從喝道:「棄龍痕,你難逃啊!」棄龍痕笑道:「是嗎?」足一踏,縱身躍起,收扇拔劍:「退下!劍遨闕」鐵不從左手揚起:「萬納無窮!」掌急運,護體之氣圍繞周身,棄龍痕迴身一斬,劍氣衝破萬納之牆,鐵不從小退三步,止步之時,劍者已在舸上,而此刻,鼙鼓鼕鼕作響,皇城大門開起,山上慕軒一抹得意,王朝正式轉讓!
        棄龍痕遲疑間,身後黃俠上船:「快走,否則就沒機會了!」忽見弓箭手林立,棄龍痕道:「沒船,走不了。」黃俠笑道:「尚有後門可行。」棄龍痕道:「嗯,走!」鐵不從喝道:「提醒你,此地不止我一人啊!」兩人欲走,又見一群人,黃俠道:「那你一人走吧!」右手一送,棄龍痕藉由掌氣,回到陸地,而劍首輕托劍柄,意在開殺。
        棄龍痕打開錦囊,內中一個門字,門內有一個缺字,這才恍然大悟:「『如果楊武名死,就表示他已經沒事了,如果你忘記取牌,就將攔你之人都殺了,最後切記,勿海戰,因為錦囊有妙計!』哼,真的忘記取牌,算了,走!」
        船上,黃俠瀟灑自若,笑道:「兩個選擇,第一,自己下船,沒事,第二,不用下船,有事?」鐵不從喝道:「誇口!萬納…」掌未出,劍者已奪先機,點穴制敵,主力受制,其他人馬上圍上,黃俠哈哈兩聲,手指一撥,吸納萬物之氣,化成虛無之劍,一擊敗退眾敵,而劍卻返無歸真,黃俠道:「無所不為劍,這是劍,這也是劍!」雙手一揚,再生千萬劍,環繞巨舸,隨即海上忽來狂風,竟讓船緩緩轉向,鐵不從等人大驚失色,豈敢再攻,馬上跳船,黃俠笑道:「這樣才識相啊。」磅礡之劍,開出一路,劍者逍遙自得,逐漸離去,而劍又再次返於無間,山上慕軒見之甚是大怒,在所有兵馬匯集,隨召集所有的人。
        慕軒怒道:「龍軍放出弒皇的消息,利用楊武名,讓整個皇城瀰漫著動蕩不定,就是要逼使皇帝離城,製造奪取金荒御龍的機會,所以只派一人前來,他所仗持的,正是我們也想奪牌的心理,他知道誰先一步取得,就是誰的天下,先讓我方剷除皇兵餘將,再讓劍尊速入,來個漁翁得利,而我們這次的目標,也只在取牌,然後駐兵,掌權,永世統一,才派人圍攻棄龍痕,意在纏不在殺,但他們卻殺了多餘的人,使我方犧牲一群重要的人,如果我說,這局根本不需要有人死,那你們是否表現得太荒誕,太失敗呢!而意外的劍客,為何知道後城會在取牌之後,馬上撤兵,成為大空門?我不是有說,撤兵之後,你與闇神三人馬上換位,鎮守後方,因為太過平靜,讓人起疑,隨後看破,海戰,棄龍痕必死,他固然擇後路,你們如何放過這次,他必死的局呢!還有你們,數百之眾,攔不住一名連劍也未拔的劍客,還被劫走一船,鐵不從,你是在做什麼!算算這兩局,犯的破綻,失誤,竟二十有餘,你們應該慶幸皇權入手,否則你們應該憂慮,棄龍痕來此之前,去了哪裡,見過了誰,或者那名劍客背後,是否另有高人指點,還是龍軍是故意讓我們得到牌的?以後,我沒說要做,卻做,與我說要做,卻沒做之人,都立馬處斬!」
        闇神疑道:「你幾時有說?」慕軒聽了又是罵道:「我不是給你錦囊,我說人會合就開錦囊,不是嗎!」闇神道:「原來如此。」錦囊一開,同為門字,門中亦有守字,慕軒道:「此次我不追究,不說了,下去,都下去,我還要佈局,不需要你們礙事!」
        三日之後,棄龍痕回到沐花林,告知所有細節,楊武名與寒之殤亦從林中走出,龍軍道:「你說盤天崖?又是劍首告知,印象中,他不是昔日皇族菁英,匹敵夜王,被尊稱天下第一劍嗎?神謀劍首,當時轟動天下的四字,如果是他,那我非去不可!因為只有他,方能對抗慕軒,這次我方是贏在對方的失誤,對了,你有聽過天賜神謀,百算不朽嗎?象徵天下首智的八字!」棄龍痕道:「沒,不過牌沒奪,真的不重要嗎?」龍軍嘆口氣,道:「本來很重要,但你提起劍首之後,就沒差了。」寒之殤道:「昨日慕軒派人送來一本尋跡問鼎,書中細寫六武分鼎成名的過程,這是真的?」棄龍痕道:「恩,你們是否耳聞二十二門太平?當年,二十二門齊名,但方濤樿不願,所以放出消息,說有派門要違背太平之約,後來,扣除六武以外的十六門派,互向猜疑,同室操戈,當戰亂擴大,六武再從中剿滅他們,一共七百六十七人,因此喪命其中!」寒之殤道:「不只是一個謠言而已?」棄龍痕嘆道:「因為太過相信彼此,才會再謠言一出,而澈底崩潰,二十二派門,便是以方濤樿為首,你說誰料得到呢!」龍軍道:「我昨日看見有書生四處發書,我怕為時已晚了,現在是該一會他的時候了。」
       棄龍痕道:「小心,那日我不見仇風吟手下大將,尤其是劍蟒,所以萬事小心?」寒之殤嘆道:「入局至今,從沒人全身而退,我只怕我們的歸期亦不遠了。」棄龍痕道:「這是我們人生,我們的使命,早該有犧牲的覺悟了,不是嗎?俞衡沐!」人無語,卻見掌氣騰動,一掌連斷,樹堆成山,寒之殤道:「這是認同?」俞衡沐道:「是啊,對了棄龍痕,龍軍要你回一趟御龍頂。」棄龍痕道:「我,我怕我會開殺。」寒之殤道:「那至少將宿馬元與柯蝕海找來嗎。」
        棄龍痕笑道:「好!」
        數日之後,黃俠回歸,卻見好友面有難色,道起往事。
      「俠,還懷念慣常輕笑嗎?這是當年倚長思與笑狂真最簡單的認同,在他們離開皇城的前一年,倚長思看破未來王朝的興衰,所以寫了一個落字,行計一生,算算生死,方知自己的手,染滿血腥,霎時的悸動,讓他對戰火厭倦,心也疲了,那日他一人沉思,整夜未寢,也是自那天起, 他有了歸隱的想法,隔日,笑狂真突來拜訪,他問倚長思:『我們就此放下重擔,好嗎?』因為這個問題,他決定,答案就是:『一起離開吧!』笑狂真聽到他的回答,竟然哭了,於是含淚在落字之上,補上散字,當下,他們竟不約而同的說出同一句話:『就讓我們為夜王二世, 做最後一件事吧。』之後笑狂真持劍,為王戰終役,而倚長思則寫了散落之時。」 莫懸逸長歎,風雲幡然,昔日如今之隔, 短似一夕,黃俠亦感,這白雲蒼狗:「記得笑狂真哭,是因為想起那幾年以來,與倚長思的並肩作戰,還有把酒言歡,彼此囅然的模樣,皇族禁軍是一脈相承,但他卻要離開了,才寫了散,不料在他的最後一役,那些兄弟都葬身其中,原來親眼見證兄弟之死,是如此心痛,他拭去劍上的鮮血,戴上象徵皇族戰神英勇不滅的抹頭, 告別這個家,這些兄弟。」 
        莫懸逸雙手握拳,道:「每一次,只要王下詔,倚長思就要擬訂戰策,每次他都在想,是不是可以少犧牲一個人,他說:『非戰不可嗎?』,王只會回答他:『若不,孤王的不敗戰功,萬里邊疆何來?』他說: 『戰不是絕對。』王總不聽他的諫言,一意擴增領土,那時他便心知,國離亡期不遠矣,卻也無能挽回,計成、調兵,調自己的好友去該位守禦,其實那種辛酸,真使人怒極,王的面前不能動私情,他從沒落淚,但心卻在淌血,幾年過去,也是最後,倚長思在佈局之時,才驚覺,笑狂真是他此生唯一僅剩的知己,此時的手恂慄而提不起筆,還翻了一地的墨,是他再也不信什麼契闊,衣襟染溼,黑斑遍佈,就連足,也恇懼而抖動,很狼狽、很落魄, 況且太多的計與局,讓他早預見所有的果,很多次,他都早知好友一去不復返, 但計還是佈了,如果當年那局開,笑狂真也會死,夬夬之間,是不願與不得的抉擇,於是笑狂真來了,倚長思手中毛筆忽爾一斷,筆尖帶過紙上將成之局,汙了此局之名,他正欲開口,門卻自開,笑狂真雙手緊抱著他,淚似江流,不能自停:『別再委屈自己,我們走,反正都死了,如果我連你也失去,那就真的一無所有了。』,那一夜,是倚長思與笑狂真的歷史末篇。」 
        黃俠黯然,歷歷舊事怎堪回想,心傷無法弭補,人死也無法復生,忽聞好友提起往事,兩人輕笑,彷彿光陰回溯,莫懸逸歎道:「俠,我想進行『散落之時』…」 黃俠道:「其實當年,你早想開此局,讓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,都葬身皇城,這樣誰也不用再牽掛,我與你同窗多年,還不了解你嗎,你是一個決不食言的人。」 
        莫懸逸側臉一避,心似有愧:「要阻止破軍,只有劍城傳說,看過那本書之人,都會死,我縱然有策劃周全的本事,也抗衡不了天運,我盡人事了。」黃俠驚道: 「你是為了這件事,才要我找來龍軍?你要利用他,得知書文,再進行散落之時, 你!」莫懸逸道:「非常時期,之能用非常之法,這次我不想遺憾!」
        天意注定,無所避,莫懸逸輕舞玉箏, 隨後天飄愁雨,黃俠道:「算了,事到如今,我只能信你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,懸逸,你是否也感覺,這日似曾相識呢?當神謀持劍,昏暗的大地將降曙光,我希望這句話,會是散落之時的果。」莫懸逸歎道:「當劍首持劍,絕境的末路將復轉機,我希望這句話,會是散落之時的因。」黃俠輕撫劍身,卻想起其他的兄弟,曾經一同患難的伴:「又是因果,我們的人生蘊含太多因果循環,屢逢一次,最殘忍的,是因成為果的過程,如你所言,已成定數,也如你所料,全沒生還,你為國所佈之計,還真像一場戲,簡直詳載了國史,與操縱人的命根。」莫懸逸苦笑,似另番諷刺,宛如刀,刺入心坎:「不是操縱,是…玩弄阿!」 
         皇城之內,慕軒廢除舊制,所有武者皆須通過考驗,方能擔當武官,事經三日,共廢三千人官職,在修三法,招兵募將,不出二日,兵馬擴增一萬,隨之,慕軒下詔,仇風吟與闇神。
          慕軒心道:「為何不見軾秋宇?算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人。」仇、闇兩人方才上庭,慕軒立馬喝道:「備軍,月下旬之後,我要覆滅沐花林!」眼神堅定,猶似一場已勝之局,仇風吟道:「喂,才休息五天…」慕軒怒道:「安靜,別以為我殺不了你!」仇風吟被這霸氣撼動,瞬間無言,闇神道:「哈哈哈,你的果斷,竟讓我也為之一驚,十五日嗎,你的計策?」慕軒道:「明日給你們,我還要三千兵馬,少一,就斷你一足。」仇風吟笑道:「對了,軾秋宇不見,然後昨日,有士兵帶來醫婆的首級。」慕軒閉眼,稍思片刻:「首級示威,是羌武族歷代宣戰的前奏,怎會在這個時刻?」
        這時,門外一名小兵倉皇跑入:「稟軍師,西南戰營遭襲!」
        慕軒不答,不久之後,又有一人急入:「稟軍師,東北戰營遭襲!」跟著接二連三的小兵頻頻匆匆回報,慕軒按耐不住,厲聲暍道:「安靜,你們看見什麼?」一兵道:「我見一名白衣男子,單身攻入,看他的身手,以柔克剛,半收半納,好像太極一樣。」其他人同道:「是,就是他!」慕軒怒道:「孤身,又是孤身,難道你們連一點反攻的能力沒有?」
        闇神道:「息怒吧,不如我去外圍鎮關。」
        「不用去,廢兵一堆,死死也好。」慕軒怒而持劍,道:「我便親自去,若對手不堪一擊,那六營戰領全數處斬!下去,都給我下去!」
        事經數日,依循路線,龍軍費盡千辛萬苦,抵達盤天崖:「此路千迴百轉,一路陡險難行,神謀為何定居此地?」登頂之時,便見智者氣度優雅,手搧羽扇,清閒無憂:「你終算來了,我等你很久了。」龍軍單足輕跪,先行禮數,道:「閣下可是神謀倚長…」那人道:「在下,天賜神謀莫懸逸。」扇舞,緩緩起身,龍軍心神一振,問道:「不知前輩找我來,是為了何事?」莫懸逸笑道:「你只剩九十天,說你的佈局。」智者問局,氣氛霎時如臨戰場,龍軍深吸口氣,道:「以沐花林為中心,然後虛山為輔…」莫懸逸插口道:「停,不用說了,若我是慕軒,第一步,放出尋跡問鼎,第二步,主動出擊,我所掌持的,是你已失民心,加上你只有九人,只要快你一步攻下虛山,你就成為困獸,甚至只須一把火,便足夠了。」龍軍大驚,冷汗直流:「那我該?」
       莫懸逸笑道:「你掛念百姓人命,因為你不願犧牲,現在慕軒為你去除一大隱憂,接下來呢?」龍軍靜心回想,道:「我要更多的人。」莫懸逸笑道:「哎呀,不需要擴增兵力,慕軒已攬民心,他必招兵買馬,你不說,我說,廢兵殘將,數百不如一名菁英,現在你有九人,威如千軍萬馬,你的首步,是要讓慕軒誤判你會合那九人在沐花林,再來利用羌武族去牽制皇城,你便可從中取利,所以第二步,讓他們入元行關,備戰,第三步,直接威脅羌武出兵,在此之前,你必須確認,慕軒的出兵時間,第四步之後,我會接手,你與其他人,都去九死峽等候。」龍軍恍然大悟,道:「我懂了,前輩要我利用兩大勢力互向殘殺,由羌武族斬斷慕軒主要兵力,順勢瓦解羌武族,慕軒的統一大夢便一夕湮滅,但,慕軒也許早與羌武族聯盟。」莫懸逸輕笑,道:「慕軒沒必要讓自己多一個敵人,你就沒想過,羌武族內也有智者,智者之間,決不妥協,他連我都引不出,那他還有餘力去面對那一個智者嗎,對慕軒而言,羌武族一直都不足為敵,但羌武族足以滅了他。」
        龍軍問道:「那慕軒會中計嗎?還有羌武族的軍師亦有可能看破?」
        莫懸逸笑道:「哈,羌武族定然答應,因為恫嚇,脅逼,後來陽奉陰違,但這還算不上是計,不過順手推舟而已,而慕軒方才見識到棄龍痕的實力,現在可急於擬定,能殲滅九天的殺陣啊,其實有人已經幫你完成前兩步了,你大可直行第三步,另外兩信交你,下封等你看見真相之後在閱之,記得沐花林東南有壯屏山,去那暫居。」龍軍接下任務,雖有疑問,卻也不提,臨走之時,莫懸逸又道:「二個月給你,慕軒沒死,我會親身出馬,中途若生變數,便將責任推給神謀。」
        此話一出,龍軍心中大石放下,謝過之後,拜別神謀。
        訪客離去,黃俠才自內中走出:「第四步,是終結之戰,也是散落之時吧!」莫懸逸道:「散落之時,是要在毫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,用所有能死的人,去換取少數人的活命,這場毀滅,只要有人生存,就是人的勝利,以死換生,血戰九死峽,也許全部的人都會死,但值得了。」一句值得,黃俠忽感責任沉重,也許身負重擔的人,無從選擇,莫懸逸道:「去吧,我需要他們。」
        黃俠道:「昨夜我想,你是不是也看過劍城傳說了,為何還讓龍軍送死!」莫懸逸嘆道:「因為他是關鍵。」黃俠愣然,雖不知何意,卻略懂,這也早在計畫之中:「那我先去了,暫時不會回來。」
        莫懸逸望著好友的背影,嘆道:「你若知道這一切,就會了解,我為何要死守九死峽,如果你真看過,神謀的計算盡了,足足六成變數,你說我如何不緊張。」
        下山之餘,龍軍觀看上封信中書文:「往九死峽的途上,至相思谷取得一本古書,然後,直接去元行關,劍首會與另外二人去與你會合。」龍軍道:「神謀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呢?」
        皇城外圍,歷經昨日的突襲,讓慕軒怒而親臨,利刃在手,靜待對手前來,只是過了兩個時辰,仍是風平浪靜,悄然無聲,突然遠方數十掌先後襲來,慕軒劍動,先納後運,欲探掌招來路,卻毫無頭緒,而對手近身欺敵,只在一瞬之間,慕軒小退數步,算準時機,劍尖一刺,卻偏了半吋,那人身子一側,右手先打飛寶劍,接著左手輕撥,氣自生,慕軒雙足頓時騰空,無法動彈,任由宰割:「天罡點點點萬象,離人憂憂憂太歲…」十四字,十四拳,竟讓對手難以喘息,慕軒嘴角泛血,內傷不輕,欲逃無路,那人又抓住他之左手,一個勾勒,反手扣押,笑道:「真的跟神謀說的一模一樣,難怪他連動身的念頭都沒有。」
        慕軒聽見「神謀」兩字,乍然慌恐不已,那人道:「神謀說,你雖百算不朽,但每一計都太天真,單純的武力,是無法永勝的,前年,他直接向我細說,你滅亡的過程,算算日子,最多兩個月,最少十天。」忽聞這番話,方知何謂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慕軒道:「那…你是?」那人道:「我是笑狂真的好友。」雙手轉,掌納沉重厚勁,將人震飛二十尺有餘,朗聲喝道:「小鬼子,不堪一擊,回去修練再來送死!」
        滿天血灑,是失敗者的屈辱,那人離去之前不屑的瞧他一眼,無情鄙笑,慕軒單足跪地,心中暗道:「這等高人,動向不明,看來不能等到月下旬,十五天後就殺龍軍。」這時一群小兵奔來:「報!東方旌旗旖旎,好想是…」慕軒劍氣劃過,逼人肅靜,道:「來就來,神謀你又在盤算什麼?」眾人見軍師大怒,也不再言語。
        棄龍痕依約前來登龍頂,遠處便見宿馬元正在調息,而柯蝕海在一旁運功相助,而六大前輩已不再,忽然宿馬元口吐一攤黑血,這是痊癒之像,柯蝕海道:「終於逼出了。」宿馬元深吸一氣,道:「是啊,嗯?有人來了。」兩人起身,劍尊巧然走來。
         宿馬元道:「好友,龍軍叫你來的。」          
       「是,大戰臨前,龍軍失民心,根本沒可以參戰的人,所以萬事拜託。」
       「嗯,他沒事吧?」
       「不用擔心。」
       「那若沒其他事情,今夜我們就前去會合,待前輩回來,我會跟他說。」
       「我來等他們回來,你們先去。」
        宿馬元道:「好吧,那自己保重。 」
        日落西山,棄龍痕倚石小盹,終於人返,但腳步聲傳來,吵醒夢中之人,遠處,不負一身絕學的六大前輩,面容更添老態,是將近盡頭的歲月,棄龍痕雖距離數十尺,卻聽得一清二楚,心中殺伐之念,逐漸卸下,彼方的人,圍繞而坐,伴隨一陣寒風哀哀,吹散了亂髮,方濤樿嘆道:「罪惡之身天饒不死,現今古稀之年,方才看破,這一生貪求功名,誤殺知己,實為不該,罪終難赦,莫怪世人唾棄,今夜過後,世間不存六武,吾等捨鼎,棄命歸天。」心有靈犀,六人闔眼,進入無盡輪迴,靜,是再無聲響的靜寂,一切皆付予塵埃,只盼來生再來贖罪。棄龍痕道:「原來你早算到自己的歸期,那就好好懺悔吧。」劍尊起身不再回想,這欲離去,卻見一口劍,名之六武歸一,棄龍痕握劍,仍沒回頭,是他仍在壓抑惻怛之情。
       漸行漸遠的人,偃息怒火,靜而不語,腦海中卻不停浮現,種種霑恩,勾起的心事重重,剎那之間記憶串連,仍是象徵自己的多情,棄龍痕停下腳步,嘆道:「我一直不想想起,但你逼我一再回憶,為何要催毀我的一生,卻又建立我的人生,我曾想,當年為何不一劍連我也殺了,後來我騙自己是你知錯,所以彌補,最後我懂了,你仍沒懺悔過,只是在利用我,做一個傳承的人,難怪你可以這般安然死去!」 怒火牽動劍意,毀去兩處山頭,劍中卻失殺氣,逃避的人,此生終不再面對。
         軾秋宇離開皇城,勘查中原地形,已有六日,並引兵至元行關,駐兵紮營,滿山頭旌旗飄逸,「羌」字耀目其中,今日軾秋宇召見軍師封少。
         封少道:「你說此地是進攻慕軒的最佳地點,但此地若遭圍攻,將無退路。」軾秋宇得意道:「近日內,慕軒不會出兵。」封少道:「嗯,那我知道了,我們有一個月的時間,在此之前,城外一里守兵必然先破。」軾秋宇道:「這件事,中原人已經做了,目前西北戰營空空如也。」封少道:「你如何確認?」軾秋宇笑道:「昨夜有人告知,確定的是二十天之內,慕軒必攻沐花林。」封少思考半晌,道:「恩,果然如此,看來有人想借我們之力牽制幕軒,不排除龍軍,但應是另有高人,我想將計就計,引出幕後佈計之人,聽聞你說明弒皇經過,此局設想絕非龍軍所能及,我想此戰不如,用隔戰法,以大縮小,格格擊破,當然仇風吟與闇神非等閒之輩,須要有人拖延,甚至格殺無論,此事我已有方針。」
         軾秋宇笑道:「封少真是一派從容。」
         封少道:「因為我所等待的人,已經來了。」
         話才說完,人以入關,來者正是龍軍,封少請軾秋宇暫退,獨身會客,訪者直入虎穴而不懼,同樣自信,封少問道:「想利用羌武族,你也未免太天真!」龍軍輕笑,道:「是嗎?我只是做個交易,我留其一,是留你或者幕軒呢?。」封少笑道:「我倒認為殺你亦不難,算了,我直接問你幕後的智者是誰?」龍軍道:「天賜神謀。」封少驚道:「拙計,你真確定是他,當年殲滅吾族的軍師!」龍軍:「恩,神謀道,計之巧妙、拙劣,在於計之果,能讓他人臣服是謂妙計,反之便為拙計,而你卻也沒拒絕的選擇。」
         封少聞之馬上警覺,龍軍後方,三人先後而來,其中一人便為黃俠,封少道:「這就是你的目的?」黃俠道:「龍軍,你說的還不夠犀利,若是神謀,他會說,你到底答應與否?我的劍按耐不住了,是,他有這樣的本事,但你更要說......」劍拔,黃俠怒瞪,喝道:「答否就死。」濃烈的殺意,逼人窒息,封少在無形中,自退數步,心道:「是恫嚇?是挑釁?還是大軍壓境?」
         推論中,黃俠步步進逼,封少卻閉雙眼,而內處,軾秋宇蓄掌待發,突然,封少恍然大悟,睜眼,道:「好,我允你,但......」黃俠插口道:「截斷回軍,其他我們會接手。」龍軍喝道:「那,吾等告辭了。」
          囂狂的口氣,是本事,封少抑下心中緊張的情緒,軾秋宇道:「真要被他予取予求?」封少道:「他的劍,非同一般,給我一種十萬兵戎仍不敵的感覺,況且其餘兩人尚未動手,而我們已在計中,不過從中反撲也是可行之計,我並不想面對整個中原。」
          龍軍依計行事,二日之內已將眾人安頓在壯屏山,恰遇歸來的劍尊,黃俠道:「接下來,全面進攻,目標是殺掉主要敵人,在滅次要敵人。」宿馬元道:「你是?」
           棄龍痕道:「他是劍首黃俠,以前的皇族笑狂真。」黃俠道:「是,為了將變數降到最低,此戰只出五人,由棄龍痕拖戰仇風吟,柯蝕海牽制闇神,然後我們三人進入皇城,其他人留下。」龍軍問道:「雖然目前皆無意外,但我仍不懂羌武族為何果斷答應相助?」
        黃俠道:「這是神謀的伏筆,殺醫婆者,非是羌武族,而是中原人,而齎送首級示威,是宣戰的慣例,所以一個月之內,不會發兵,但因此,慕軒有必要反擊的根由,這是戰因,假若此次的征伐,他動用主力兵將,那剩下誰在顧守皇城,因為戰因種下,兩方勢必交鋒,人死在先,又是重要臣子,羌武族一旦拒絕,他的對手將是整個中原,而偷襲的原因,只是逼他提早發兵,讓神謀有更多的時間布置。」
        宿馬元道:「慕軒豈不猜想,這是中原人所殺?」黃俠道:「幾日以來,慕軒未曾有動作,連簡易刺探都無,定是在交涉之時,有人先透漏軾秋宇莫名消失,在說醫婆死的消息,讓慕軒錯算這個巧合,佈下一連串的謬誤,加上他易怒與接連的偷襲,慕軒驚覺他的對手不止九天,所以他同樣需要有更多時間布置,可惜的是,神謀要起身了。」
        龍軍道:「哦,難怪神謀說這是順手推舟之局,那是誰殺了醫婆?」
        黃俠道:「是齊滸維,神謀要他另行第二個計畫,時候不早了,隨我來吧!」眾人無異,各自行事,龍軍道:「壯屏山易守難攻,諸位不用憂心,我另有事情,先離開了。」
        封山已久佛教之內,莊嚴氣氛依舊,是眾弟子對佛的虔誠,今夜佛帝號招眾弟子於輪迴殿。殿內四面環佛,倚百萬金色佛字,眾弟子盤腿而作,誦經等待,此時佛帝緩步走來,走上台階,面對眾人,方才盤腿坐下,面有無奈之色,似有劫難,似有不願,瞬間誦經聲止佛帝開聖言。
      「佛典之中,記載有一高僧創造六道,將未解脫之有情眾生以積德,罪過,歸為天界,人道,阿修羅,畜生,餓鬼與地獄,並寫三法印,諸行無常印,諸法無我印,涅盤寂靜印,此佛法號虛顏,是謂無心無慾,鬼捨天顏,用以壓制上蒼賜予的使命,天要他殺一千人,方能踏上四聖諦之八正道,殺戮之命,終跟隨苦諦之說,輪迴三百年,為守五戒,佛不殺生,方能慈悲,但佛法裡,亦有因果輪迴,當天賜他再世為人,他便須應天之意,前世錯犯十惡,今世天要他心生無恚,自殺之中再修無害之心,是諦受之說,但佛終是佛,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!」
        佛帝嘆了口氣,又道:「佛當不願殺,不該殺,終是天顏難犯,羼提之心難恆,為佛三百年,未得菩提,佛嘆:『複次菩提次第圓滿六波羅密多已,能證無上正等菩提,老衲與佛不入佛,鬼相鍛佛,緣起緣滅三百年,性空者,諸法性常空,假業相續,故似若不空。』隔年,佛性歸零,千命難達,不復殺伐之路,終也隨苦生死,在第五次輪迴,天不等矣,佛緣灰燼,佛冷然卸下佛像,鬼性掩蓋佛法,魔終為魔,魔鬼指天,重拾前世惡行,蒼生因而受劫,萬處屍山,求天無能,天不能救,後來魔鬼命數又盡,天當畏懼關天門,魔鬼卻立地,化作萬點梵文,就此不存與世,事經千年,有另名入道高僧將此事定為佛厄離蹤,他說魔鬼未死,他只是再等待破軍之機,他說魔鬼魂魄仍在,只要時機一到,六塵回照六根,就是魔鬼再臨。」
        最後四字方出,殿外閃電四起,轟雷陣陣,宛如天也被震懾,佛帝臉上忽現三滴汗珠,眾弟子一見開始憂心,但佛帝不動,道「靜心,聆聽,劫難之年,碎夜之始,是佛相鬼佛,記載中的魔佛,魔鬼將殺,天意啊,不能讓世人受苦,吾佛慈悲,施我之身入三途,解眾生苦啊!」只見佛帝雙手合十,眾佛在下同感,連天也畏懼的可怕,一聲歎息,佛門上下同行三鞠躬,「望天憐憫降弘願,望天再復慈悲顏。」。
        突然一名僧人起身問道:「佛帝,雖知魔佛是誰,卻不知何謂破軍,願聞其詳。」佛帝道:「中原有一副對聯,破一朝神鬼亂世,天當毀滅殲萬軍,用佛法解釋,破是破輪迴,輪迴止,再沒人存,那人就只有一生,一生有長有短,換言之,是魔鬼統世,軍是魔鬼對戰死之人的尊稱,人生而為孽,死而為軍,所以破軍便是凡人死盡!」
        那僧者聽完,全身發抖,不能自己,忽聞哀號,他竟暴斃而死,他身旁之人見這怪象,連忙閃避遠離,佛帝嘆道:「阿彌陀佛,善哉;善哉,天意,又是天意,莫道天是有意,老衲絕不允你,再帶走任何弟子!望菩薩開恩,佛念起殺,諸位弟子,開山,救世!」。 
        戰將起,元行關內,封少已匯集所有軍將:「軾秋宇,你與宵武三將晚一個時辰動身,你們的目的,殺中原之人,而我負責殲滅慕軒大軍。」軾秋宇道:「恩,軍師小心。」
        而在皇城之外,慕軒率領三千兵馬,揮兵北上,仇風吟道:「嗯嗯嗯,他走了,終於走了,有他我就惱怒,沒他我卻擔憂。」闇神道:「哈,小心那群中原小人趁機來襲。」仇風吟笑道:「慕軒說幾日之內,沒人會動兵。」闇神笑道:「但自從他負傷回來之後,整天心神不定,我實在很難相信他的判斷。」突然黃俠為首,五人來到,闇神道:「你看,說人人到。」棄龍痕仰頭道:「哇哇哇,只剩下兩個人,你差不多要死了。」雙指一劃,柯,棄二人攀牆直上,而黃俠卻站立沉思,六史御道:「你又想起過去了,事不宜遲還是先去做你的事情吧。」另一人道:「是啊,別再為情所困,都七年了。」此人名倉淩曲。
        黃俠「恩」了一聲,戴上抹頭,走至城門之前,朗聲喝道:「開城門啊!」一聲怒吼,竟是昔日夜王口音,黃俠劍氣一發,只見城門漸開,黃俠三人隨之走入,倉淩曲道:「如此簡單?」黃俠道:「我是皇族!」城內不曾改變,一步步皆是回憶,只是人事已非,入城未至五尺,千軍萬馬湧上,黃俠無所懼,依然向前,將領鐵不從首當其衝,六史御道:「礙事者先殺!」雙手輕揚,身手即速,抓住鐵不從領口,道:「今日你比較不幸。」右手一擲,人飛上天,再見奇妙拳擊套路,呼嘯二十六拳,人竟倒地不起,眾人驚見紛紛退後不敢妄動。
        黃俠道:「他是仇風吟手下,我是皇族禁軍笑狂真,現在你們有兩種選擇,第一追隨我,第二死在我的劍下。」一人喝道:「證明啊,皇族不是說了就算!」黃俠袖輕揚,取出象徵帝王的令牌,銀龍號蒼:「這樣可以嗎?昔日追隨夜王之人,今日就要因為一個金荒御龍,而放棄你們初衷嗎!」戰神抹頭,皇族銀牌,引來一陣騷動,「真的是笑狂真!」「我的救星,若沒他我早就死了!」忽然一個接過一個,眾人跪在地上,似乎有所愧疚,連而仇風吟的手下大將,怎能被降,但倉淩曲,六史御何許人也,兩個人猶似魁梧大山,無機可尋,難以憾動,黃俠道:「慕軒是仇風吟手下,仇風吟是龍軍之敵,一本尋跡問鼎就換得你們之心,那你們若不追隨我,便是視皇族於無物,不如一本書冊!」劍尖輕描,刻出一條劍痕,黃俠道:「過了此線,就是效忠!」
        頓時眾人心中一愣,無所適從,連而隊伍中一人喝道:「追隨皇族,效忠夜王!」一人始之,萬人從之,軍心歸一:「追隨皇族,效忠夜王!」眾人齊心紛紛躍過中線,而在線的彼端,是連綿的屍體,黃俠道:「很好,諸位速往九死峽!」「是!」
        而在城上,柯,棄二人同時拔劍,道:「請囉!」請字一出,仇風吟率先出擊,目中無神,冷感道:「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?」棄龍痕笑道:「當然囉,不然我來此何意。」身子一低,道:「我上一回交手,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。」劍尖凝氣,無形之劍擋盡刀招,卸去所有氣勁,仇風吟道:「所以你是為了自尊而戰,可惜你屢戰屢敗」刀忽快一閃,一招「死裡回天」又一招「虛中藏真」分擊東西兩方,棄龍痕笑道:「你說出你的心裡話了。」左指向前一點,融兩招為一體,以彼之道還施彼身,仇風吟接招之刻,在分一為二:「哈,你踏上不歸路了。」雙刀舉,一招「地中撈月」形成三招同出,棄龍痕卻收劍,道:「不廢話了,來吧!」
        氣氛一變,肅殺之氣瀰漫,棄龍痕道:「天觀浩渺納一環。」劍尊騰空左手運化巨大之劍,仇風吟亦換刀,乃魔刀血鍊:「哈哈哈,按捺不住了,也好!」昂首輕笑,狂人亦騰空而起:「我斬!」棄龍痕右手忽舉,再化一式:「潑江隱荒盡歸殘。」一上一下,劍氣化作方圓,劍尊雙指一合,指向敵人,所有劍氣竟爾改變方向,喝道:「蒼龍無悔夢空寒!」登時劍影籠罩,如急馳的流星,自天奔騰而下,仇風吟奮起神力,雙刀迴旋之間,形成一層氣罩,擋下劍招,直取對手面門,可是:「幻殘雪,破驚雷!」忽來的寒氣,使人窒息,仇風吟不及反應,胸口中招,霎時天際一道血光,刀者受創落地,說時遲那時快,劍者腳踏青雲,一招「翻浪手」索命,仇風吟再受重創。
        刀者難承掌力,連退數步,棄龍痕道:「再三招殺你!」仇風吟拭去鮮血,道:「你果然很厲害,但也很愛說笑。」棄龍痕笑道:「逃避之心不可取啊!」左袖飛起,再見鐵扇,一招「卷海八十八掌」掀起黃沙掩目,仇風吟持刀再攻,紛亂之中,躲過連環掌氣:「天坡獨暗,我斬!」雙刀劈落,卻聞鏗鏘一聲,棄龍痕內功一釋,竟吸納刀招,轉自身之能,一招「飄泊淡名利」凝指,擊飛刀者,隨見仇風吟揚天噴出一泓鮮血,單足跪地:「三年前勝負只差一招,如今你竟功力大增,哈哈哈哈,真是夜路走多,遇到鬼。」
        棄龍痕道:「是阿,今天我要殺鬼。」雙手高舉,正是方濤樿平生最驕傲的一招,仇風吟笑道:「六種不同的武學,是六武分鼎六大前輩的所學吧,你真是天才,哈哈哈哈,若我能像你一樣。」棄龍痕道:「慶幸你沒像我一樣,天道才存在道理啊!」指輕挑,運起不世神功,磅礡劍氣頓現,仇風吟冷汗直流,道:「無路可逃,至少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吧!」棄龍痕道:「因為慕軒會死,所有的人都會死在今日,然後九天勝利!」雙指合,劍氣迎面,仇風吟大刀一砍。
        棄龍痕單指扣刀,刀身半裂,斷成兩截,而劍氣穿過心口:「結束了!」仇風吟一聲長嘆,血染全身,道:「哈哈哈,很久了,沒人戰勝我,哈哈哈…此招何名?」棄龍痕道:「遙遠相思永傷恆。」劍招餘勁擴散,雉碟受之碎裂,仇風吟仰天狂笑,依然毫不在乎:「算了,無所謂,反正我什麼也不要,死也好,哈哈哈哈,我仇風吟,做鬼也要做鬼雄!」雙手一張,是命數已盡,刀者站立殞落。
         另一方,柯蝕海首展武藝,沉穩之心,似胸有成竹,靜如止水:「閣下先手吧!」闇神道:「哦?」一掌發,是刺探,但劍者不動,受掌而無所動,闇神驚嘆之餘,柯蝕海率先踏出首步:「柯某只有十招,十招定你勝負。」劍舉,一股傷懷清涼之感瀰漫,正是悔劍式開章,闇神掌一翻,排山倒海,一招「闇濤真」劃開戰端,柯蝕海劍劃圓,乃悔劍首式,無形氣生,無窮無盡,漫無目的擴散,劍意到處,只存傷心。
        闇神掌嘯至,劍意築成無我境,境內無聲,只有劍,無窮輪迴,闇神道:「這是?」首招失利,攻守輪替,柯蝕海插劍立地,道:「你踏入了,我的空間。」闇神提高警覺,已然太遲,只聞風聲颯颯,蔽日之劍,無邊蔓延,柯蝕海人不動,操縱千百劍,闇神竟無反擊餘地,連綿劍氣穿身,腳步連退,口嘔鮮血,柯蝕海道:「小心,觸擊境界劍圈,你會死。」先似巨濤洶湧,後似大雨落下,悔劍式三招已過,闇神全身染血。
        「我縱橫天下,可無敵手!」闇神舉掌再殺,柯蝕海道:「那是因為沒我柯蝕海!」劍揚,陣破,劍氣肆無忌憚疾射,城上剎那塵沙瀰漫,遮掩視線,闇神掌四方連發,卻判斷不出對手方位,柯蝕海身躍空中道:「悔劍四式。」闇神道:「不妙!」雙手劃圓,氣罩護身,柯蝕海一劍刺下,突破護體氣旋,闇神再受創傷。
         這時闇神見仇風吟已死,局勢陡然一變,是二對一,棄龍痕道:「闇神,剩下你了。」
        時刻將至,軾秋宇等四人前往城前一里處,同時四人正北方,一名男子緩步走來,舉掌便殺,軾秋宇道:「來者何人?」那人道:「去問神謀。」一掌打出,軾秋宇承受不住,退上十尺仍無法停步,宵武三將各自運功相助,方才擋下,停步之時,對手已在眼前,軾秋宇喝道:「焚龍…」招未出,那人手一托,又是一掌,持續向前走去,軾秋宇翻掌一擋,掌氣反被貫穿,左手已殘,宵武三將兵器上手道:「護王!」
        那人道:「不用護吧,自身難保呢!」不停的步伐,逐漸逼進,兩刀一劍攻來,那人順手一抓,擒住其中二人,道:「天泣襟!」真氣釋放,靜脈寸斷,當場斃命,宵武奪風道:「這…?」一揚頭,那人一掌蓋天靈,再殺一人,軾秋宇驚道:「你到底是誰!」那人道:「去問神謀。」
        軾秋宇恚怒,右手再發,那人身影速移,掐住軾秋宇脖子,舉手道:「天歸魂!」五指一彎,脛骨斷裂,人斷魂,那人仰天狂笑:「哈哈哈…什麼羌武族,不過爾爾。」
        城上,尾端的戰,中原兩大劍俠聯手,讓昔日天下無敵的闇神,錯愕今生最大的危機,柯蝕海道:「悔劍五式。」舞動之劍,再現劍境,但劍氣卻井然有序,闇神道:「死也要拖你們一人下地獄!」棄龍痕指輕挑,道:「你不能!」雙方夾攻,闇神如強弩之末,柯蝕海縱身道:「悔劍六式!」劍尖輕點,萬劍急射,棄龍痕道:「卷海三百掌。」最後一招,不留生路,掌與劍縱橫交錯,如連綿鐵網,闇神全力以赴,運起畢生所學。
        避得過掌氣,卻躲不開劍索命,棄龍痕道:「闇神,你將萬劫不復。」柯蝕海一劍穿身,道:「結束了。」劍回鞘,人倒下,棄龍痕道:「你的內傷沉重。」柯蝕海嘴角泛紅,道:「恩,闇神之掌式式雄渾,我硬接幾掌,不傷也難。」
        城內,二十萬軍已齊,黃俠道:「這是笑狂真此生最後一次回來了,皇族永遠的驕傲,就留在這座不落城,讓世人永世傳唱,屬於夜王的偉業。」卸下戰神的名字,從此以後,笑狂真與倚長思是過去的人。
        六史御道:「百日至今,只剩一個月,我們也所剩無幾,黃俠別讓懸逸等太久,我與倉淩曲先走了,城門自己關上。」黃俠道:「恩,暫別。」
        獨自留下的人,沉思許久,黃俠拆下抹頭,道:「夜王,我記得你死之時說過,總有一天,你會為救世重生,這有可能嗎?」
        皇城三千兵力來襲,沿路卻異常靜寂,慕軒道:「太不尋常了,怎會如此?」率兵再進三百尺,仍沒一絲動靜,連而忽聞外圍守兵叫道:「羌,是羌,遍山羌旗!」一名小兵匆匆跑入:「報,有羌字軍旗飄揚!」慕軒勒馬一停,道:「再說?」兵道:「東西兩方,人煙密佈,還有,有人回報龍軍屯紮壯屏山。」慕軒怒道:「胡說,哪有人自洩軍情,他平生用計謹慎,這如何是他的作風?」兵道:「不是龍軍,是齊滸維洩漏的!」慕軒心道:「龍軍,神謀,笑狂真,齊滸維,不對!」道:「撤退,眾人撤退!」心下一猜,料想龍軍已串通神謀,當兵離開沐花林,卻不見羌武族軍旗:「難道不是龍軍與軾秋宇已經達成共識?」這時臨近樹上,一人悠哉躺臥,正是封少。
        封少笑道:「呆呆慕軒,圍!」
        慕軒聞聲轉身,一見人,便見左右箭雨滂沱,三千兵馬未戰先虧數百,箭雨開戰,千騎隨後,東西夾殺,登時兵荒馬亂,封少道:「你會死,是必然之勢!」一翻身,加入戰局,紛亂之中,暗刀奪命,慕軒拔劍回敵,戰況一時僵持,封少道:「八卦旋圍陣,啟陣!」忽見羌武軍隊分為兩隊,再以五百為一路,皇城兵馬登時被圍成數路,潰不成軍,遭受覆滅,慕軒冷然,驚道:「怎會?」訝異未止,軍隊一合,目標只剩一人,封少道:「慕軒,這次你真的玩完了。」
        兩千兵馬,猶如銅牆鐵壁,慕軒下馬,已身在其中,危如累卵,封少喝道:「殺!」下令再殺,九死一生,慕軒總有抗天之能,也近頹敗之勢,血紅的劍,遍地的殘屍,一層跌過一層,但放眼四周,仍是浩瀚無窮:「在這刻間,我終於知道所有的陰謀,原來一開始我就錯算了!殺醫婆者是中原人,神謀以此點為由,逼軾秋宇出兵,再利用笑狂真皇族身分收攬民心,中間那名擾亂者,是要讓我提早出兵,現在可惱啊!」遲來的看破,是全軍覆沒,慕軒已然力疲,忽來的回氣不足,成了封少得勝的關鍵,刀鋒一冷,奪命而來,卻見:「主人小心!」。
        突來之劍,自地獄救命而至,那人後方,竟生活路,來者正是劍蟒,封少道:「礙事,宵武斷!」刀光一閃,只見劍蟒身子一轉,猶如蟒蛇盤木,劍蟒招快一瞬,擊退封少,道:「上肩,我帶你殺出!」慕軒道:「我還可以。」劍蟒道:「你不能!」慕軒劍一揮,竟力不從心,單足跪地,「走!」手一抓,劍蟒以袖作繩,背起慕軒道:「殺啦!」兩手持劍,心念已定,一夫當關,萬夫莫敵!
        一波方休,一波又起,劍蟒一路狂殺,任憑傷勢加深,任憑意識暫失,只因肩上的人是責任,於是浴血奮戰,慕軒道:「放我下來,這樣你會死,我們聯手破敵共生死。」劍蟒道:「不能,你只會礙事,但我會救你出去。」封少被著傲氣所憾,不禁一嘆:「可惜我的手下,沒這等猛將,哼,追!」眼見人海即將被破,刀勢再攔,卻遲了一步,被劍蟒殺出重圍,連而山上急馳箭催,穿雲破浪,驚聞一聲慘叫,箭尖插地,箭上一人,竟是封少!
        山上,弓箭手笑道:「雨箭之下,從沒生還!」
        劍蟒奔騰百尺之後,已脫離追兵,身上鮮血仍流不止,劍卻再也提不起,慕軒道:「放我下來!」劍蟒道:「不能,我會救你回去。」慕軒道:「不用,來不及了,還是放我下來吧!」劍蟒道:「我說過,我會救你。」
        劍力撐疲累之身,卻見眼前一人,劍蟒霎時萬念俱灰,道:「怎會是你,天賜神謀!」慕軒問道:「你說什麼?」那人道:「百算不朽,到此為止!」
        莫懸逸道:「你的失算,注定你之後的死局。」慕軒抬頭,模糊的視野清晰的人影,是此生最敬佩的人:「我這一生,都在等待你的出現,但我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刻。」莫懸逸道:「我直接說了,如果我是你,我會直接讓龍軍得到金荒御龍,再放出尋跡問鼎,書上署名龍軍,放話龍軍怕事情被揭漏,才需仗持令牌來統一天下,這樣龍軍必失民心,你就可以串通羌武族,以龍軍首級為惑,然後兩方聯軍,最後,你依舊是皇城統治者,反之,逆向思考,如果在弒皇前,就散發那本書呢?」慕軒驚道:「那,不論結果如何,龍軍註定是輸家!」莫懸逸接道:「依龍軍之能,他有能力回天嗎?」慕軒道:「當然不能!」
    「是,那你仔細思考,再來呢?」
      慕軒驚道:「啊!神謀就無法隱身,你就必須親臨!」
      莫懸逸道:「沒錯,你錯失了這個絕佳的機會,其實還有很多次,弒皇當天,你計算到棄龍痕會一個人來,便不需派森嚴兵力去對付一個人,若那日你動用大部分的兵力長驅直入沐花林,龍軍會有勝算嗎?再來你沒馬上發現軾秋宇的目的,還天真以為殺醫婆者是他,你也太大意了吧,你為何不自己去確認呢?這是一個合盟的好機會,是我在考驗你,還有發兵之前,為何沒派探兵先去探敵,接著沒算到龍軍的動向,最重要的,你始終沒買到真正的民心,軍師擬策,並不是全然依靠武力來取勝的!」
       劍蟒放下慕軒,道:「你有很多話想說吧,一次說完,別有遺憾。」
       「那如果我用了你的第二個計謀,你又要如何回天?」
        莫懸逸笑道:「我也會派人散播尋跡問鼎,而作者有你,有我,我說你為了嫁禍龍軍不擇手段,我說我是為了讓中原再次太平,而不忍隱世。」慕軒道:「但我有金荒御龍,你沒號召力。」莫懸逸道:「皇族身分,你還沒了解嗎?」慕軒道:「我只知那塊令牌可以號令天下」莫懸逸笑道:「那你更須知曉,皇族手上的銀龍號蒼有同樣的權利,你的價值比不過皇族。」
        慕軒道:「那這如何是妙計?」
       「我給你的計,有一個前提,就是世間不存神謀此人啊!」莫懸逸笑道:「世上有了神謀,百算在如何的妙計,都是必敗無疑。」羽扇輕搧,殺意傳來,慕軒卻露一抹微笑:「哈,我這破綻百出的計,真是可笑,死而無憾了。」
        劍蟒握劍,道:「慕軒我們要死了,聯手突圍,生死與共。」慕軒道:「嗯,劍蟒多謝你即時的救援。」兩人雙劍一刺,莫懸逸氣定神閒,道:「空亭闕,無語徒嘆。」神謀右手排後,扇輕翻,兩股掌氣發出,隨見劍斷落地,人滿容鮮血,無力倒下,「可惜了,我本想還想約你聯手抗天的啊。」
        神謀昂首,看著山上之弓箭手,道:「是雨箭傳人,哈!」任務已成,莫懸逸轉身離開沐花林,獨留遍地戰死亡魂,山上,持弓的女子見到神謀,依然毫無表情,只冷笑兩聲,就地而坐,欣賞著大戰後淒美的景象。
        數日後, 龍軍順神謀之意來到相思谷, 谷上寸草不生,谷頂,有一株枯萎樹木,樹旁圍上一圈墳墓,墓上刻劃當年抗天的六位神人,樹上掛著一本書冊,龍軍疑道:「劍城傳說?」翻書瞬間,天生異象,轟雷四起,地面開始龜裂,頓時,方圓二十尺巨大八卦忽現足下,隨之八卦雙分,卦下一處坑道,龍軍一躍而下,卻見四面環壁,一片黑暗,只有微微燭火閃滅,壁上文字依稀可見,是劍城傳說書文,末字處,有作者署名,龍軍輕抹赤晴兩字,驚詫是一層塵沙,黃沙之後,又見冰芯筠三字,再抹,則是一句絕命詞「赤晴愛芯筠,劍城刻古印」龍軍一時好奇,開始輕誦書容。
      「開創之天,歲次七,平關公篡龍位。建國號破,為破始帝。破渾帝巳年,遷兵北伐。續戰破盛帝五年,定居河北。築城十六年,耗萬人,城名劍。破文帝三年,改過立藏。謂藏文帝。文帝五十七年,破軍降,星辰轉,天罡失衡。南起亂,戰士千萬。龍呼應,氏相承。遂年,龍自立。國別葬,龍行公七年伐東南。五月滅藏,統一立法。法師祭天弄星辰。定破軍日。尋破軍星。召破軍神。守降神山。龍名公五十年,天地厄劫,不復生機。法師以血蒼生祭,回天。輪迴定數,龍之存,滅之恆。龍之死,滅之息。蓋神屢逢兩百年,會龍征伐遍山河。固終破軍劫,唯剿龍也……」文字所敘,是一段歷史過往,龍軍再觸壁上文字,石壁突然震盪,壁前壁後,出現兩處通道,而在身後,乍見「傷劍城,恨古印」是一首詩。
        百顧劍城,誠心盼,無奈杜鵑啼血,淚雙怨懟,寒末歲初,冰瑩凝白,芯冷千秋思懷,天殘月逝,燭龍倚欄哭,赤痕悲日月,筠倦,此生難,干戈使命,晴消沉落深淵,眺望,遠處芯筠不返,心將死,緣慳輪迴有定,不得相見…龍軍道:「所以赤晴是魔佛前生,一個愛著冰芯筠的人,他在劍城之外等了一世,卻換來最絕情的回應,直到城主作古,他方才入城,卻見伊人屍體,當下他萬念俱灰,就此無感於世,而戮殺天下人,之後受天命,皈依佛門,造就魔佛傳說,他為了紀念冰芯筠,才在劍城之內,留下破軍歷史,以祭天之絕,進取難得之情愫,冰芯筠是止戰象徵,赤晴是戰神之名,戰與不戰,恆成極端對比,赤晴方才知她心照不宣,因為帝王與戰神不得有染,這是天命所致,所以他不恨了,之後自刎,其身化作梵字,守護劍城,守護冰芯筠。」
        龍軍細看歷史,驚見「龍族一脈相傳單名者男,雙名者女,屢逢兩百年,皆會誕生一個接天命之人,但此人有抉擇機會,放棄者死,恪守者則成英雄,放棄之人將因放棄之故,帶來浩劫,恪守之人將因恪守之故,屠殺上萬生靈。」龍軍一驚,傷心道:「這是歷代龍族的責任,名有軍者是滅世象徵,我是第七百三十五代天命使者,我要完成所有的使命,我是一個帶來毀滅的人,原來我…我象徵罪惡之始,都是因為我的存在…才會害爹娘們死…害親人死,都是我的原故,我…」這時腦中倏然一閃,自袖中拾取第二封信件:「面對你的命運吧,你將身陷年湮代遠的古城弇中,前死後生,自己抉擇,我知道要背離情義,是萬般痛苦之事,所以你沒罪,若你選擇死門,你要感到驕傲,因為你大公無私,棄命逆天,若你擇生門,你要深信神謀有足以抗天的能力,更要揹負殘殺族人的罪愆,或是背叛的煎熬,我無法左右你的想法,但我能保證,神謀會誓死保全你唯一的親人。」
        瞬間心中所有模糊揭開,他終於知曉,揹負天命的人,是有多麼沉重,龍軍延頸企踵,越是回想,越是痛恨自己,命運如此,也無以改變,可是有太多的記憶牽絆,但人卻只有一個選擇:「我怎下得了手,我不能,因為我有很多好友,他們都是我的兄弟,我…我…」龍軍轉身,紅了眼眶:「我感銘在有生之年,你們給我的一切,那些恣情縱意,把酒言歡的日子,還有妹妹,抱歉,此生未能給予的,來生龍軍再來償還,反正世上沒了龍軍才會和平,諸位…原諒我的自私…,兄弟想見無期!」流下的淚,是人有了視死如歸的決心,此刻心所感懷的,是誰也體會不出的無奈。
        前去的步伐,是割捨情份的不歸路,恨天命者,天命於者,死門當前,腦海卻更勝以往的清晰,是那句神謀動唇卻未說出口的話:「希望你會回來。」迴盪腦海,龍軍道:「我不會回去了,或者是我已經找到歸屬,龍軍此生再無怨恨。」推門踏入,漸開之門,勾動一旁繩鍊,龍軍闔上雙眼,鍊條格格作響,一把彎形鋸刀順延繩之方向砍下,接天命者,天命始者…飛濺的斷首,滿目鮮血散開,染紅大地,殘軀,臥倒塵埃,但俯瞰只是屍山的冰山一角,是重情重義者的歸屬,連而烏雲聚首。
        如天地哀嚎,下起大雨,似雨龍悲鳴,佛帝有感,這悲傷的一刻,嘆道:「魔佛靈能,天地遭劫,龍承其志,遍屍山河,龍棄其志,末路死寂,前者有生卻絕情,後者唯死,卻重情。龍既棄之,天道滅矣,吾佛慈悲,涉世狂瀾。」同時在盤天崖上,莫懸逸聆聽雨的呢喃:「殺與不殺之間,你仍動搖了,那我絕不讓你的犧牲白費,這杯雨殤,敬你的情深意重!」
        城內,不捨之心越來越濃,「等你完全放下之後,再回來吧!」黃俠道:「我記得笑狂真一直有一個夢,就是讓天下百姓都能和平安樂,可是他成為皇族戰將之後,才看破這是不可能的事情,笑狂真真是一個天真的人。」揚天一嘆,這刻間,彷彿歷經一場生死憧憬,黃俠終於看破,鐵下心,學會絕情:「懸逸,逆天之路,我來了!」
        大雨連續三天未停,佛帝,神謀兩處觀看天象:「看來時間不多了,第一步的計劃算是完成,再來才是備戰的時候。」佛帝道:「捨道棄命,佛心相映,照大世,吾佛菩提,願違佛法,逆天意啊,阿彌陀佛,善哉,善哉!」話甫止,在長年不落雪的崖上,竟飄蕩著六出飄霙,天地雨雪交錯,莫懸逸心知亂象是劫難的開端,心也開始騷動,是不安的情緒漸難壓抑,不禁嘆道:「劍城傳說記載,雪象徵天絕,一切災殃,最後三十天很棘手啊!」神謀掌動,古箏受力飛起,在古箏之下,是一盒鐵鞘,莫懸逸道:「魔佛,這是人類向你的宣戰!」佛帝嘆道:「吾佛開殺,戰三千啦!」聖佛怒吼,天似有感,雨勢越是激烈,越是傷情……。
        佛帝弘願,渡盡壞空災難。
        神謀持劍,力挽劫毀之世。 
        中原西南方,一個遙遠的國度,擁戴著 古老龍族之歷史,今日在祭壇之上,龍族祭司手持法杖,念念有詞,好似正在施展法術,隨後向地灑了三杯清酒,道:「這 一日終於來了。」接著取出符咒,擲入爐鼎,登時火燃更盛,而月至中央,祭司道:「時機到了,龍族三十戰士,出征中原!」話甫落,黑影竄動,消失眼前,龍族之王龍平公道:「最近天象有異,與歷史記載之破軍有所不同,是為何故?」祭司道:「歷代破軍,是藉由魔佛靈能,而此次破軍若我推算無誤,乃為魔佛真身,是我們的戰神,赤字輩,龍晴重生之日,龍族將點亮大地,造就中原的末日,待接天命之人回歸,來駕馭戰火。」
        龍平公道:「祭司言下之意,是今年朕就能一統天下!」祭司笑道:「非但要統一,還要殺個他片甲不留,王上,準備整軍,另外祭天大法需要千人以血生祭,尚須勞煩王上。」龍平公道:「嗯,朕了解!」祭司道:「那請王先回殿內入寢,一有變動,我在傳王。」龍平公道:「嗯,那朕先下去了。」
         而在中原,莫懸逸背劍,道:「差不多要離開了,俠你會回來嗎?」神謀撥髮等待,轉眼便是一個時辰,這時山下傳來腳步聲,正是黃俠:「笑狂真做好決定了。」莫懸逸道:「倚長思仍在思維中。」黃俠道:「陪伴我們五年的盤天崖,讓你有感慨?等破軍結束再回來,不就好了。」莫懸逸嘆道:「不會回來了。」黃俠一驚,是不願相信:「會,一定會!」兩人不約而同的伸出右手,握住的是多年來真摯的友情,莫懸逸道:「幫我完成任務。」黃俠臉向左一撇,嘆道:「懸逸…」莫懸逸嘆道:「俠,你一直知道我的想法!你總說有神謀有勝算,這次換我,有劍首有希望,所以拜託你!」
        黃俠心知,也是第一次聽見這樣毫無玄機且坦白的話,這次有可能是最後一次:「好,我答應你,但你也要答應我!」莫懸逸道:「恩,這是此次我所有的佈局,是龍軍用死換來的機會,不准失敗,所以交你了,我答應你,終結破軍!」黃俠道:「那你呢?」莫懸逸嘆道:「我要去一個地方,如果神謀…就這樣去了,就只剩下你,能讓倚長思死而無憾。」
        黃俠搭著神謀肩膀,雖無言語,但莫懸逸卻心領神會:「好友,我先行一步了…」黃俠道:「保重!」兩人最後一句話,也是最溫暖人心的話,神謀揚天大笑,道:「相思無盡處,倚長莫懸故。」黃俠心道:「也許是我該習慣,沒神謀的時候。」書軸攤開,一卷戰略圖,寫下連環殺陣,與所有變數,原來這才是棄守沐花林的原因。
        黃俠道:「一連串的惡戰,誰命至破軍日,誰就是希望!」
        壯屏山,龍軍久日未回,宿馬元道:「現在山上只有四人,要顧一座山,龍軍是在打什麼主意?」俞衡沐道:「這是神謀的策劃,自從龍軍見過他之後,所有的佈局,就由神謀為準。」寒之殤問道:「龍軍走之前,有留下什麼嗎?」宿馬元道:「沒!」一旁的楊武名則默不吭聲,忽道:「噓,有五個人接近,看其衣著,非中原人,不對人呢?」說時遲那時快,兩輪詭異龍圈,左右旋入,繞了一個大圓,落入一人之手,四人轉身,那人已再身後:「殺歲雙輪,龍岳領教。」
        宿馬元笑道:「你也姓龍啊?」後方石壁之上,一人輕聲半蹲,道:「龍岳啊,別死哦!」另外三人則不知去向,龍岳笑道:「朋友,有意見嗎?」宿馬元道:「哈,當然沒,只是以一敵四,你可能會死。」龍岳笑道:「我有說我只有一人嗎?」倏然山角下,黑影籠罩,寒之殤道:「你對中原倒是很熟悉。」龍岳道:「地形圖,可是你們中原人自己奉上的。」
        楊武名拔劍,喝道:「那請!」隨即雙輪急旋射出,快得難以眨眼,劍身輕觸便被截斷,楊武名愣住時,雙輪在身後迴了一圈,斷首而來,宿馬元連忙揮刀一擋,龍岳快身向前,接過兵器,寒之殤長戟插地掩護,俞衡沐道:「宿馬元我們去山下大殺一場。」
        寒之殤道:「我來牽制他!」
        龍岳道:「哎呀,是你們中原自己將戰略交出的,一個名叫齊滸維之人啊!」楊,寒兩人一驚,方知事情不妙,楊武名心道:「神謀啊神謀,這也是計劃之一嗎?」龍岳笑道:「知曉之後,我就不會留手了。」披風一揚,龍輪嘯出,「歲煞之末,滅鬼殺佛!」兩道金光,劃出淒美的圓弧,寒之殤道:「我為盾,你尋隙。」迴旋之間,是完美的守勢,快戟連擋,反攻無門,兩人漸漸被逼向石壁,龍岳趁虛而入,接輪瞬間,開啟近身攻擊,楊武名手無寸鐵,無法反擊,突然咯咯聲響,鏈刀勾勒一幅紅花美景,刀尖上人飛起,一片悽豔,寒之殤道:「楊武名!怎會?」鎖鏈殺手躍下石壁,道:「龍闊領命,大開殺戒。」而在周遭,忽見眾人爬上山來,寒之殤心道:「宿馬元跟俞衡沐不是下去了?」
        龍闊道:「先擔心自己吧!」
        山下殺至中途,一把索命利刃奪命飛來,宿馬元掌發,側身閃避,那刀竟毀去一面石壁後飛回,一名黑衫男子,面有龍黥,握刀,喝道:「殺!」男子後方,兩人走出,一者手持雙鋒刃,一者手戴特殊銀戒,「其他之人,上山頂!」此人氣概不凡,威嚴沉著,乃龍戰士大師兄,血渾鉤龍魔。
        俞衡沐道:「這樣不妙。」眼前拳掌襲來,是單純的肢體接觸,「鐵爪手龍徲問招!」兩人纏鬥數會合,俞衡沐心道:「這法子看來陰險,我給它瞧個一瞧。」搏鬥中故露破綻,龍徲算準試機,一掌切入,卻留一寸之距:「要留你一條命嗎?」乍然間左手握拳,五爪鐵刃彈出,俞衡沐反應迅速,雙手向地一發,縱身飛起,龍徲讚嘆:「第一次有人,躲過。」俞衡沐道:「也是第一次有人敢用性命刺探你。」
        龍徲笑道:「哈哈哈,高手嘛!」
        俞衡沐小退數尺,雙手輕揚,納天地之氣,運化掌功:「以後你那招無用了。」龍徲道:「那就這樣殺你。」雙手握拳,鐵爪彈出,腳奔再攻,俞衡沐雙手一推,形成氣流,引得風向改變,龍徲雙足被股壓力所困,動彈不得,俞衡沐雙手撥,點,壓,推,送,對手難承其力,退上二十餘步。
        俞衡沐道:「亂辰破!」雄厚一掌,打向最強的沉默者,他身不移,掌自返無,龍魔道:「你再留手,我就先殺你。」眼神一冷,使人不敢妄動,龍徲脫下銀戒,自袖中,拿出十寸金爪戴上:「遵命!」
        這時龍魔左手按上刀柄,道:「半個時辰,是你們的機會。」
      「我龍喪,出手不知輕重,所以小心!」雙殺刃動,以力制力,宿馬元刀初次交接,二十餘招之後,竟是右手微麻,心道:「怪兵器!怎會如此沉重啊?」龍喪笑道:「原來你的根基不差嗎。」雙刃半分,形兩劍再攻,宿馬元道:「不敢當。」刀橫劈,揚起一層亂沙,朦朧中,轉守為攻,龍喪以聲判位,忽然刀光閃,三十五連環,雙劍交叉全然守下,宿馬元愣然,龍喪取回先機。
      「我知道你的刀法了,再來是直接滅口囉!」雙劍突刺,如風過隙,宿馬元全神貫注,不知不覺中,被逼退至山崖:「沒退路了。」龍喪道:「哈哈哈哈哈,朋友啊,不堪一擊!」劍勾,刀飛,必死之局。
        一旁俞衡沐見好友入頹敗之勢,欲出手解危,怎料龍徲金爪索命,「宿馬元啊!」劍尖一刺,宿馬元雙指凝氣:「朋友,其實我也發現了,你的劍法也只有這樣嗎!」氣擴散,刀飛了一圈回到眼前,龍喪預料未及,登時中招,而刀勢跟進,宿馬元道:「這闋詞祭你的落敗!」刀式一出,鮮血四濺,反敗為勝,龍喪吸口氣,道:「流血的感覺是這樣啊!」。
       宿馬元道:「懷念嗎?」
       龍喪雙劍合,把頭髮捆起來:「呼呼,第二回合,請。」另一邊陷入僵持,俞衡沐見對手忽然招式更為精銳,守勢也較謹慎,龍徲以攻為主,內元消耗頗大,逐漸落居下風,俞衡沐也察覺可趁之機,正要反擊,不料龍魔動身,一旁宿馬元亦發現局勢不妙,突然長戟自山上飛下,一條血衣勇將威赫走來,「剩下的都交給我,你們給我離開!」寒之殤握戟,斷後。
        壯屏山頂,血色瀰漫,是一場驚天地之戰過後的象徵,龍岳,龍闊二度夾殺,是染紅的刀鋒,滴著血的龍輪,宿馬元道:「好友,你!」寒之殤道:「不能死在這,有機會就走。」俞衡沐道:「生死與共!」龍魔道:「決定犧牲誰了嗎?」
        寒之殤道:「你,安靜!」
        宿馬元道:「殤,你…」
      寒之殤擋在兩人之前,命在,就要揚沙闢塵,開出生路,俞,宿二人心有靈犀,卻是不願,龍魔自袖裡拿出一軸書卷,卷中是中原群俠,寒之殤笑道:「看見了嗎,神謀的賭注!」龍闊道:「注意囉,別讓他們得逞。」
        寒之殤揚天狂笑,似心願已了,長戟一揮送出好友,瞬間狂風生,沙霧蒙蒙,龍岳輪飛,穿過沙層,卻聞鏗鏘兩聲,沙霧散去,是長戟橫擺:「雖然不知你們來了幾人,但現在誰也不准過!」
        但一旁,是更多的人,蜂湧而上。
        龍魔笑道:「哈,敬你的驍勇,三招殺你,其他的人追!」寒之殤道:「哈哈哈哈,通通給我停步!」龍魔笑道:「確實,不久之前,有一個自稱神謀之人,前往我們的國度宣戰,天賜神謀莫懸逸最後留下一句話,他說:『儘管出兵,我保證你們全軍覆滅!』但今日看來,是他錯算了,你將成為龍族手下,第一個犧牲者。」寒之殤道:「錯了,第一步就進攻壯屏山,註定最後的失敗!」
        龍魔「哼」了一聲,握起刀柄,其他四人趁機欲走,怎料戟旋之間,不求活命,只求拖延,任憑刀劍割傷肉體,「葬魂一擊!」龍魔隨之出招,威震四方,寒之殤舞動醉江戟直刺,接招瞬間五臟六腑皆傷,一片血光閃亮大地,手上的兵器仍再迴旋,盡鎖退路,龍魔左掌舉,發出第二招:「斷命一擊!」掌力添上三成力,對手仍是不為所動,長戟劈落,神力撞神力,寒之殤再受重創,腳步卻已逼近十尺之地,龍族四人則迫不得已,退了十尺。
       眼見好友遇難,欲助,又是人海攔路,宿馬元,哪有心情走,兩人方才著地,俞衡沐道:「好陰險的寒之殤,休想一人斷後!」宿馬元道:「說的好,共同進退! 」一回身,急馳的腳步,絕不停下!
        龍魔一轉身,第三招血渾鉤索命,再見一攤紅光,染紅的刀鋒穿過傷痕纍纍的肉身,寒之殤一聲怒吼,打算玉石俱焚,長戟一斬:「呀!」龍魔一驚,飛輪攻來,斷送生機,插入胸口,偏偏此時兩人趕至。
          龍魔道:「龍召聽令,開路。」
        「是!」雙手揚,正是:「納神掌,化神掌,空滅閻極掌!」磅礡一擊,氣震八方,亂石崩雲,俞衡沐怒道:「不能原諒!」雙袖飛揚,接下驚天一掌,轉自身之能,隨即:「你別死在這……」,雄力灌輸宿馬元身上,「回報笑古蒼,我們不回去了。」傾盡全力的一擊,數十丈之距,宿馬元只能凝望好友的背影,默然興歎,龍魔道:「你,氣空力盡了。」
        俞衡沐道:「還可以擋住你們啊,至少朋友啊,你中計了。」龍魔一掌打出,道:「死到臨頭,猶然嘴硬,那我就殺給你看。」迸散的血,卻阻撓不了堅定的意志,俞衡沐冷笑道:「眼前才是征伐起端。」
        龍魔喝道:「一招,就斷送你上黃泉!」
        俞衡沐一手輕扶好友傷體,一手運氣,乃最後一招,「你還沒有這等能耐。」兩人肅殺的眼,交織出極地忿怒的戰意,雙掌交關,憾動整個壯屏山,龍魔小退三步,嘴角泛紅,而俞衡沐一步也未動,卻是五臟六腑重傷,再難移動,「龍召清場,其他人隨我前行。」
        身影交錯,報不了仇的人,滿腔怒火攻心,加重了傷勢,何奈自己再無力氣,龍召笑道:「去陪葬吧,渾空大千滅!」狂風怒捲襲身,眼前死路避不得,陡然驚天掌氣再被收化,龍召道:「誰?」無聲無息中,一人迅速彏弓,一箭劃空奪命,疾如流星,快似閃電,瞥眼間,心口血花潑天,在眼前織造出艷紅美景,雨箭玉芷筠即時現身,俞衡沐道:「快帶他去求醫,快帶…帶他去…去求…」醫字未出,孱弱之身已達命運終點,垂下的雙手,無了呼吸,眼卻依然堅定,玉芷筠心道:「他的身上承受三大烈陽之氣,竟還能支撐到現在,如果是我,早就死了!」這時寒之殤咳了幾聲,有氣無力道:「阿呆…不…不是說好…只留下我一人…你怎能…啊!」玉芷筠左指輕點,道:「安靜,命懸一線之人,還不保下力氣。」
       「這個人交我處理,而妳,去做妳應該做的事情。」來者把寒,俞二人扛上背上,便沉默而去,玉芷筠道:「哼,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,根本找死!」那人道:「如果妳要殺我,那天下蒼生的性命,就由妳守護囉。」玉芷筠道:「哼,請!」
        黃俠下了盤天崖,進行散落之時第一步,來到英雄的故鄉,黎霞山莊,此地,是寒之殤,宿馬元,柯蝕海等人出生之地,黃俠道:「我很久沒回來了。」方入莊內,內部便有人千里傳音:「你來的太遲,他們都不在莊內了。」黃俠道:「哦,分明只有我拿到戰策而已,師兄。」那人道:「哈哈哈,昨夜龍族三十戰將入侵中原,黎霞英雄當然也動身啊,話說那日羌武族的人,完全不禁打。」
        黃俠笑道:「他們幾時動身的?」那人道:「神謀與我們達成共識,最後三十天動身。」黃俠道:「那師兄幾時動身?」那人道:「最危及之時,你就會見到我,我想你應該有更棘手之事!」黃俠道:「嗯,那我期待劍皇那天下無敵的六字,請!」
        那人道:「很快就會到來。」
        宿馬元奔馳數百尺,以為無事,怎料龍輪旋入,滑過背後,勾勒一條血痕,龍岳二度叩關,宿馬元吐了一攤鮮血,道:「啊,難道,俞衡沐也…」龍岳笑道:「你的朋友都死了,他為了救你,用了不少力氣,如果他沒救你,最後那招還能脫我們一人下水,可惜了。」輪轉封生路,宿馬元持刀,心無懸念環看四面,自己所在之處,是最為熟悉之黎霞山莊,身後一名劍客走來,一掌打沉龍輪,龍岳道:「來者何人?」
        「去問神謀!」氣慨不凡,沉穩非常,是絕世高人的氣度,龍岳瞬間被震住,一時呆滯,那人劍柄輕托,壓力降臨,龍岳心道:「嗯?這個人更比龍魔還強!」肅靜間,誰也不再動口,劍者忽爾轉身道:「宿馬元,回莊休養。」龍岳怒道:「未免太過鄙視!」龍輪欲發,劍者披風輕揚,道:「別送死!」
        龍岳冷汗一流,心道:「這就是中原人,口中的頂峰!」當機立斷,唯有退兵。
        莊內,一人在涼亭歇息:「笑古蒼,怎麼帶宿老弟回來了啊?」笑古蒼道:「他,險險就死了。」他道:「之殤沒與他同行?」宿馬元聞之,更是傷心:「寒之殤為了…斷後,不幸亡於龍族五戰將之下,俞衡沐也之後也捐軀了,抱歉,都是我的無能…」他道:「嗯,不管你的事情,你傷得不輕,調傷去吧!」
       「我…都是我…」他怒道:「你聽不懂我說的話?」宿馬元道:「啊,是!」
         笑古蒼道:「你要去哪裡?」他道:「報仇!」此人這是寒之殤長兄,刀戟寒源蒼,笑古蒼持劍阻擋,道:「不可妄動!」寒源蒼戟指人首:「以劍阻路,是要我先殺你嗎?」笑古蒼嘆道:「那記得回來。」收回之劍,開出另一條不歸路,寒源蒼朗聲喝道:「等人都死了,我就回來!」
        笑古蒼嘆道:「無聲的憤怒,好友啊好友,第一次看你如此恚怒!」
        離開黎霞山莊,黃俠速往壯屏山,卻見屍橫遍野,與一把長戟:「龍族的速度也太快了,寒之殤……」這是六史御,倉淩曲等四人回來,同感這心中悸動的難堪,棄龍痕怒道:「這是什麼情況,黃俠你最好給個合理的解釋!」黃俠道:「昨夜龍族三十大將進攻中原,壯屏山首當其衝……」
      「什麼龍族,對了,龍軍呢?」棄龍痕怒意更添,黃俠嘆道:「龍軍是龍族今代的天命者,破軍的領導者,因為他無法成為手刃你們的人,所以選擇自盡,因此中原有了得勝的機會,之後神謀將計畫佈置妥當,就是為了祭龍軍的情深意重!」柯蝕海道:「那龍族入侵是為了復仇?」黃俠道:「非也,是為了尋找相思谷,一個破軍的源地,一座古老之劍城。」
        棄龍痕拾起醉江戟,道:「算了,反正又是神謀,我不想懂什麼歷史,我只想報仇,最好別死在我的劍下!」黃俠道:「龍族昨夜來了三十人,所以小心。」柯蝕海道:「嗯,棄龍痕走吧!」
        六史御道:「又剩下我們三人了。」倉淩曲道:「這段日子,勞煩你了,雖然你仍在擔心神謀,但他真的不會回來了,真正漫長的黑夜,才剛要籠罩,你是唯一知道計畫的人,如果連你也放棄了,那中原要靠誰回天,因為黃俠是莫懸逸最好的知音,他才能心無罣礙的,去完成他的願望,俠,我相信懸逸現在一定相信著你,所以你也要相信他,是兄弟嗎,是就別這張臉,計畫中犧牲的人,還有很多!」
        倉淩曲道:「現在你身上所扛的責任,不過神謀之一部分,你知道當他告知龍軍真相之時,他揹負多少煎熬,這他都不捨性命做了,他還給你他肩上最簡易的事情,說穿了,假若你無法接下天下蒼生四字,就是辜負以死換生的黎霞群雄,與害死中原萬千無辜百姓。」
        黃俠早知這一切,卻未料是如此偌大的決心,握拳的手,沉重,十分沉重:「這些話,我都知道,好友,多謝你們,我們回去吧…計畫還不能有失!」倉淩曲笑道:「就是這個眼神,以後你若承受不住,黎霞山莊的三大鉅子,會幫你!」
        龍族持續進攻,一名刀客前來,「就是此地。」就在踏入閣中的瞬間,只有一個似廟的閣樓,連而此地正飄著大雪,周圍無聲無息,一 片安寧又無語。 
      「你,汙穢了雪的潔淨!」
        只見風雪瀰漫閣樓之屋簷,也掩飾著一條人影,那人眼矇矓一睜,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蕾初開,更如天臨破曉的日稍露一絲微光,美沿著那蜿蜒般的眉輕輕勾勒,隱沒於眉宇之末,融入一處萬重高山倚著涓涓細流;而交織出的一幅淒美水墨畫中,周遭也在此時,陷入寂寥一片,因為在這幅畫中,飄著一場大雪,在雪紛飛間,只有她得到了共鳴,亦只有她聽見了雪的呢喃。
       一身耀紫的衣衫,一束烏黑而亮麗的馬尾,嬌美的仙姿,伴隨著一雙迷人的雙眼,在淒美的雪景中,又動人又肅殺,龍巖道:「你準備死了嗎?」疑問沒有答案,只有一把沉睡在雪地中的劍,微露三分劍身,帶出一道至極的弧線,劍氣微妙鉤起,滿天瑩白蓋天,劍招過後,四周又恢復平靜,與餘雪在傾聽,在哭訴今夜將來的悲劇。
        龍巖內息一滯,刀拔瞬間,鋒上便然結冰,白茫茫中,逐漸遮掩視線,隨即風吹,六出飄亂,使人更為恐懼,在雪霧蒙蒙中,一回神,是劍引動風鳴,弧線閃過天際,乍見一人倒地,一人站立,而刀仍插地,劍未出鞘。
        雪今日紛飛的更加淒涼,有如山水欲來風滿樓之感,皎潔雪花中,依稀可見一條美人身影,她眼神飄飄,好似漠不關心世事,眼眉怒揚,右手反手握柄,拔出了雪劍。
        再現的劍勾勒出擎天龍影,擾亂平靜的雪地,劍氣旋動風狂雪暴,四周蓋上一片凝白,雪雁兒道:「哼,誰?」
        此時,一條人影來到。
        同時在雪椋閣正南方,雨箭玉芷筠拉弓以待。
        中原外部,黎霞山莊派出三十人,分別在沐花林外方圓十里之地,作十三處戰據點,紀炎程與段江衡則在二十里外,立下兩處戰地,而在黎霞山莊,尚未動身的人,也履行戰約,唯留劍聖與劍皇與三鉅子。
       「要抵達相思谷,有四條路,分別路經沐花林,壯屏山,黎霞山莊與雪椋閣。」六史御問道,黃俠道:「所以主要人力都在沐花林,這是當日棄守的原因,雪椋閣有雪夜之聲,黎霞有劍皇與劍聖。」倉淩曲道:「龍族如何了解中原地形?」黃俠道:「齊滸維有奉送。」六史御道:「內奸!」黃俠笑道:「這是散落之時的因。」
         倉淩曲問道:「那你現在要去何方?」
         黃俠道:「去找夜王。」
         六史御道:「胡說,他不是死了!」
         黃俠笑道:「隨我來就對了。」
         隔日,斬龍行動之二十戰圈完成,四處山林環繞,三十龍族戰將隱身其中,蠢蠢欲動,紀炎程道:「阿衡啊,我們是首當其衝呢,我們擋下越多人,後面的人就少負擔一些,哎呀,準備獻祭了嗎?」段江衡道:「來此的路上,我早想過,要死就死吧!」
        紀炎程道:「莫懸逸要我們佈下戰據點,但沒明確的龍族出戰時間,這不是在空等嗎?」段江衡道:「他有說,龍族是戰族,如果一日強攻之後休兵,那就代表下一戰是決勝之戰,我們難擋魔佛,所以唯一的機會,是在魔佛降臨之前,殲滅他們。」
        風雪交織,一名來自頂尖的劍者凜然停步,「隱居此路,由不得妳!」左指一撥,風雪開道,眼前不再迷濛,雪雁兒衣帶纏劍,出招只在頃刻間:「你將後悔!」劍者笑道:「那就讓我後悔啊!」右指輕挑,氣納無窮,劍意無盡,是無的空間,雪雁兒劍出,霎時氣流暴旋,劍者周遭被雪掩埋,快劍連環殺上,卻是,人過劍過,劍者道:「這就是妳的實力?」來者正是劍帝寒藏宇。
        雪雁兒道:「你毫髮無傷?」招過留痕,刻劃在地,恰巧在劍帝足下繞成一圈,寒藏宇道:「妳的劍全然落空啊,再來換我出招了。」左掌微提,天地受氣,浩瀚雄力引劍出鞘,右手握劍瞬間,殺招來到,雪雁兒踏步一躍,足立劍柄,雙手劃個方圓,護住周身,怎料劍帝一招,雄橫無匹,雪雁兒借力化退,寒藏宇劍尖再取,這時劍帝後方,風驟驚天一擊。
        寒藏宇左手微揚,護身氣罩頓現,利箭雖強,卻居下風,箭停落地:「我要妳允戰,妳若不服,我可以再給妳一招的機會。」雪雁兒道:「哼,自以為是!」腳一踢,隔開天劍,寒藏宇道:「現身吧,弓箭手!」那人縱身一躍,降落雪椋閣,玉芷筠道:「雨箭傳人拜見劍帝!」寒藏宇道:「妳們齊上吧!」
        黃俠三人走至九死峽,二十萬兵力也早駐地生活,黃俠道:「皇城留下的糧食,要撐至破軍日,不是問題。」相思谷便在眼前,六史御道:「此地就是龍軍犧牲的地方,與夜王何干?」黃俠道:「夜王曾經在此,設下一個抗天劍陣!」三人一跳上谷頂,卻見谷上一棵樹,開滿了鮮花,四周更有紅蝶紛飛,倉淩曲道:「荒廢的大地,開出了憐憫的花蕊,這句話成真了。」
        黃俠腳踏九宮方位,地面太極分,三人進入劍城:「除了龍軍,上一個來此的人,就是夜王,古虛太皇劍陣的佈置處。」六史御道:「劍陣,這也太玄奇了,劍帝與柯蝕海再神,也只能使出短距劍圈,但要留下如此偌大的力量,沒可能吧?」倉淩曲道:「是啊,離奇!」黃俠手向地輕觸,道:「但卻真的存在,這地底,有一股驚人的氣流醞釀,我想這就是劍氣。」
        倉淩曲道:「那開此劍陣的方式嗎?」
        黃俠道:「這就是齊滸維失蹤的原因。」六史御道:「你不是說過,總有一天,夜王會為救世重生嗎?」黃俠道:「關乎此點,莫懸逸在計謀中有提,他說這是夜王在死前,就為我們留下克制魔佛的方法!」倉淩曲道:「但要如何將魔佛引入此城?」黃俠道:「換一種說法,傳聞劍氣會衝天而出!」
        六史御道:「這更困難啊!」只見黃俠一劍發向東西南北,瞬間鐵鍊聲動,隱藏在地底的古城,竟緩緩?升,倉淩曲驚道:「哇,神謀連這也有佈置,黃俠啊,我開始相信天了!」六史御笑道:「鏈聲停了。」黃俠道:「這樣才出的去啊,接下來,等齊滸維的消息了。」
         佛門內,佛帝知天罰將降,唯獨一法,方能解救生靈,於是獨坐在修羅殿,做好萬全準備,一旁卍字老前輩卍真陪坐,佛帝道:「菩提薩埵,依般若波羅密多故,心無罣礙,無罣礙故,無有恐怖,遠離顛倒夢想,究竟涅盤。三世諸佛,依般若波羅密多故,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卍真道:「照見五蘊皆空,度一切苦厄,然佛帝既修淨心無我,六十年得至高正心,而何以動殺性?」佛帝道:「魔與佛一念之差,吾願下地獄,受阿鼻聖刑,卻可化眾生苦,佛當慈悲捨佛身,方為佛。」
        卍真道:「舍利子是諸法空相,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,佛帝弘願,天地同感,願此菩提,永留天地!」話一完,時辰到,鐘聲四起,卍真手轉佛珠,念念有詞走出殿外,嘆道:「今朝佛緣煙灰燼,屠刀修羅闇滅真,老衲將繼爾未來之志。」
        佛門祭壇,婆娑塔中央,一名小僧隨即點燃一炷香,當時教內千僧盤坐須彌堂,誦讀金剛經之離相寂滅分:「爾時,須菩提,聞說是經,深解義趣,涕淚悲泣,而白佛言:『希有,世尊佛說如是甚深經典,我從昔來所得慧眼,未曾聞…』。」
        突然堂上,佛帝手持空聞渡,披著一襲金色長袍,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來:「吾佛慈悲,佛者有志,阿彌陀佛!」劍立眼前,佛帝就地而坐。
      「是故空中無色,無受想行識,無眼耳鼻舌身意,無色聲香味觸法,無眼界,乃至無意識界,無無明,亦無無明盡,乃無老死,亦無老死盡,無苦集滅道,無智亦無得,以無所得故…」話甫止,佛帝雙手舉起,空聞渡似有靈氣,飛空三尺,旋了一圈,竟是劍尖朝己,眾僧見狀,跪地齊道:「吾佛慈悲,力挽狂瀾!吾佛慈悲,力挽狂瀾!」而佛帝心無他念,心道:「一生無悔者,雖死似生,莫懸逸,剩下的交給你了…!」
        劍鋒穿身,一甲子的修行,劃下完結,鮮血噴散,染紅劍身,只聞幾聲輕笑,佛帝便不再言語,眼閉,是心願已了,一代聖佛就此圓寂,這時堂外,一人走至佛帝面前,道:「禁忌之劍,染上了禁忌之血,是開天之法,佛帝想不到你真以命搏天,我要多謝你,願意相信神謀!」來者忍淚轉身,左手一拔,抽出寶劍,接下抗天的責任,道:「諸佛節哀,我一定會殺了魔佛!」
        壯烈犧牲之後,是一攤鮮血流散,卍真道:「爾既承此願之,焉能錯失佛帝換命之天運,殺魔佛固然艱難,確非無望,天門已開,人鬼開戰,終結宿命吧!」莫懸逸道:「神謀了解,必勝不敗!」雙手合十,道個謝之後,天罰轉移,受罰之人將天命永世帶離佛門:「逆天血戰,由此始動!」
        一夕之間,人事變遷,佛門眾人宛如歷經一場夢,卍真持過法杖,統轄佛門,眾僧得到欣慰,更深信佛帝之死,會換來太平盛世,此時,佛帝之身灰化,化作萬點金星,消失在空中,卍真道:「也許你真是神佛的化身。」
        雪椋閣上,兩大高手對上天下第一人,玉芷筠道:「雪雁兒,用那招!」眼神交會,默契無間,持劍快攻,一前一後,一左一右,互向掩護,在雪裡勾勒出千百個圓弧,寒藏宇氣罩瞬間被破,笑道:「哦,終於有讓我出招的興致了。」劍帝穩中不亂,隔擋劍招中,更尋破綻,機會一至,劍帝迴身一斬,強壓兩人停劍:「五劍盪嶽!」劍身騰轉,兩人受力不住,口上一點鮮紅,被震退東西兩方,雪雁兒道:「可惡,我就不信傷不到你!」
        劍尖劃地止步再攻,玉芷筠半劍成弓,輕撥千斤,道:「雨箭式,萬江水!」箭發,疾馳,怎知劍帝先納後運,抓箭入手,雪雁兒道:「雪洪宵!」一式三招,馬上接上攻勢,劍刺卻落空,劍帝竟在身後,玉芷筠劍式再來,寒藏宇道:「太慢了!」,隨後真氣向後一卸,玉芷筠被氣一帶,退去數十尺,雪雁兒身子一低,劍往後刺:「死來!」
        寒藏宇左指一點,扣住劍鋒,道:「差不多了,你們的回答是?」指一彈,雪雁兒也被退上數十步,玉芷筠道:「最後一招!」雪雁兒卻道:「不用了,真是一敗塗地,時間?」寒藏宇笑道:「十七天後,相思谷。」雪雁兒道:「破軍之後,我會再度挑戰你!」寒藏宇道:「當然可以。」
        玉芷筠道:「你欠我最後一招。」
        寒藏宇道:「哈,破軍之後,黎霞山莊隨時請戰,兩位,請囉。」
        雪雁兒道:「芷筠,時間不多了,好好休養,一抗魔佛。」
        期限將至,失蹤中的人,持續尋找著最關鍵的線索,齊滸維費盡三個月的時間,好不容易,來到夜王陵墓地點,墓旁荒草四生,淩亂非常:「所有線索都指向此地,夜王棺材內的劍中詩,看來!」墳墓旋轉一圈後,地底通道開啟,一座巨大陵墓浮現,內部確實存在一副棺材,齊滸維將其打開,卻不見夜王的屍體,「人死這麼久,連骨頭都沒有,是詐死嗎?」
        遲疑間,棺木旁寫著:「易有太極,是生兩儀,兩儀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,所謂太極,乃天地未成,由混沌之力,造萬物本源。兩儀是天地,四象是太陽,太陰,少陽,少陰,八卦則為乾坤震巽坎離艮兌,九宮八卦,九種方位,一宮坎(北),二宮坤(西南),三宮震(東),四宮巽(東南),五宮(中),六宮乾(西北),七宮兌(西),八宮艮(東北),九宮離(南),五行在八卦生生不息。」
         齊滸維道:「奇怪了,這是什麼意思,先找劍中詩。」一入棺材才發現是密道,走入一觀,是一處空地,四周是易經書文,最後更有夜王留筆:「昔者,聖人之作易也,幽贊於神明而生蓍,參天兩地而倚數,觀變於陰陽而立卦……雷以動之,風以散之,雨以潤之,日以烜之,艮以止之,兌以說之,乾以君之,坤以藏之,而乾為天,坤為地,震為雷,巽為木,坎為水,離為火,艮為山,兌為澤,五行在八卦,生生不息啊,有看沒懂!」突然眼前有一寶劍,是夜王生前佩劍,劍鋒詭異。
        而在石壁中央,恰有一處鎖門,齊滸維以劍開門,石壁乍然東西兩分,又是另處空間,但有三分熟悉,再走幾步,發現此地是不落城:「怎會回來了?」
        回歸原點,原來當時自己因為一步之差,多耗了盡百日的時間,齊滸維道:「這樣說來,我早就取得劍中詩了,夜王遺冊最終式,古虛太皇劍陣,那啟動劍陣之法,便在方才的易經當中,『聖行昊光臨,玄轉生五行,八卦輪迴天,空聞渡生靈。』似懂非懂,來去找神謀!」
        五日後,齊滸維來到約定之地,道:「你也拿到空聞渡了。」莫懸逸隔簾會客,道:「是,說出你調查的結果吧!」齊滸維道:「我只知,這所有的線索,都在五行與八卦之間的關係,什麼五行在八卦,生生不息的,大概就是這樣,好了,我先要回去虛山。」莫懸逸笑道:「虛山已經被龍族占據,暫時回不去了,不如在此地稍息幾日吧。」
        齊滸維道:「不用,我們交情普通,請,再會無期!」
        莫懸逸道:「慢,天地定位,山澤通氣,雷風相薄,水火不相射,八卦相錯,譬之手焉,左陽右陰,不可易也。而左右仰皆陽,覆皆陰。仰覆熱皆陽,寒皆陰,哎呀,所以解法便是由離為始,先生火,以火鍛土,轉艮,土便生金,再立兌,行太陰功,以金生水,還於震,便生木,所以五行在八卦,生生不息,而震屬雷,引雷破封,劍陣衝天,圍魔,是這樣吧!麻煩你轉告。」寒風吹過,門幃輕撫,簾內之人,再度動身。
        齊滸維道:「嗯,殺佛是聖行,滅魔者無悔,所以這就叫作聖行無悔嗎?」 
        莫懸逸道:「這叫作末世路!」路至盡頭各分東西,兩人就此再無瓜葛,齊滸維道:「神謀,看來你當真不想活了,而我入計太深,也難逃死劫,又或是你早就知情,還是我以為你早就知情呢?大哥!」離去的莫懸逸心中暗道:「我怎會不知情,我是神謀,無所不知啊,小弟!」齊滸維道:「我很想知道,此時你的回答,可惜無機會了。」
        莫懸逸道:「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的答案,因為你已經脫離死劫,也只有你逃過死劫。」齊滸維凝望兄長背影,道:「我希望我心中那個答案,不是你的答案,否則我一定會恨你!」當人離開眼線,心裡卻是茫然,忽然:「不對,虛山到沐花林只須直攻,黎霞群雄只有二十三人啊,這根本不是什麼計,根本是犧牲所有的人,只有我被孤立戰火外,大哥你又再盤算什麼?」
       「無論最後,你了解什麼,都太遲了,龍族此時也差不多要進兵,而我要做我人生最後一件事,小弟,我的答案就是,末世路,註定沒人生還。」莫懸逸道:「差不多,是我們反擊的時機了。」
       風拂過樹上鈴串,響起一曲悽涼,桃花樹下的人,對鏡梳容,嘆道:「男人的承諾,原來是永別的象徵,三年了。」女子戴上抹頭,插上兩支玉釵,道:「哈,桃花似水長逝,提筆何曾情字,或者是我該學會放下?」起身之後,過去卻在阻擾,偏偏在此刻,往昔煙雲更濃,逐漸滿覆心頭,怎堪回首,焉能放下,女子蹙著眉,強忍淚水,幾度欲彈。煎熬的內心,告知自己學會堅強,驀地一回身,背對思念,在風鈴聲中,得到最冷靜,平復之心,「過…去了!」回眸,鐵了心去淡忘,當腳步踏出,是一個解脫,還是一次心碎。
         同時,迎面走來一條人影,「羽雯,我回…」來字未出,交錯的身影,短暫的面容 交會,是他遲了,柯蝕海轉身一抓,手劃過衣角,衣帶滑過掌心,眼前伊人已然走遠:「此刻的我們最相近,卻也最遙遠…」離去之人再難壓抑,淚不停,回來之人痛心,悲難當,此刻又是誰傷了誰的心?
        成了事,錯了意,是命運的捉弄,有拆散了相聚兩人,柯蝕海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簪,簪上刻著白頭偕老:「看來今年又無法送妳了,雯,如果妳回來過,希望妳會看見。」正當柯蝕海要綁上桃花樹上之時,方知每串風鈴,都掛著一條信箋,當時內心深處,劇烈悸動,愧疚不已,忽爾一串風鈴隨風輕盈,落入手中。
      「死生契闊,與子成說,執海之手,與雯偕老」柯蝕海嘆道:「桃花情,隨葉去了,而我還是我,妳還是妳…」
        龍族七十五人聚集,龍魔站在山頂,觀四周變化,龍岳道:「決定出兵的時間了嗎?」龍魔道:「恩,五日後之晨時。」龍岳道:「有任何戰策嗎?」龍魔笑道:「七十五人對上區區三十人,你傳令下去,殺就對了,反正我們沒失敗的可能,便然祭司百萬雄兵沒來救援。」龍岳道:「是,哈哈,你一定放不下刀柄,先下去了。」
        沐花林外,紀炎程,段江衡警覺依然,忽然一人孤身前來,面帶憤怒,紀炎程道:「來者何人?」刀氣發出,那人躲也不躲,卻毫髮無傷:「混蛋!」長戟一揮,力達千斤,一擊索命:「操你媽的,龍族來過沒有!」紀炎程驚道:「沒,寒源蒼請熄怒,但神謀有說五天後就是開戰之日。」寒源蒼喝道:「好,我就在此等候,殺個痛快!」
        段江衡道:「你的神色不對?」寒源蒼怒道:「干你屁事,安靜!」話才說完,一道劍氣橫掃而來,棄龍痕怒道:「神謀,你給我出來!」寒源蒼聞之更是大怒:「你媽羔子!」刀戟震地,能量釋放,棄龍痕寸步難行,紀炎程道:「柯蝕海呢?」棄龍痕怒道:「哼,當然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,誰像你們這群廢人,在這等死!」寒源蒼揚天大吼,往前就把棄龍痕推開,怒道:「去你的,你說誰廢人!」棄龍痕怒斥:「你找死!」
       紀炎程道:「冷靜啊,兩位。」寒源蒼喝道:「殺你是輕而易舉!」突然一人持劍,劃破紛亂,帶來異常的肅靜,四人目光轉移,正是神謀,棄龍痕怒瞪,道:「來的正好!」莫懸逸道:「別用這種眼神,除非你能活過此戰。」
       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卻深深刻烙四人心裡,莫懸逸無聲走過,震憾卻仍停留,憤怒的人抑下情緒,寒源蒼道:「棄老弟,等事情了結,我們再就地對決。」棄龍痕笑道:「珍惜性命,我出手從不留情。」兩人眼神不再交會,背影相對。
        莫懸逸走上相思谷,「地面有劍氣流動,看來黃俠已經來過了,再來是開天門的時機,這是我神謀能為人間所作的最後一件事情!」
        神謀拔出空聞渡,立在八卦正中,霎時天上烏雲會聚,隨後降下一道聖光,點亮黑夜,當時整個神州大陸發生劇烈震動,一股來自神的力量,擴散天地,方圓百里亂石天降,莫懸逸雙手高舉,劍也飛地而起,插入神謀心口,登時山更搖,風雲變色,劍鋒再度染紅,是掌握生死之人的解脫,宛如天也憐憫著人之壯烈,莫懸逸道:「我就不信人無法抗天啊!」最後一聲怒吼,神謀之身化作一股神力,衝散相思谷,頓時谷上驚爆,消失的是人,獨留劍在原地,哀泣。
        天地驚然失色,眾人皆有所感應,真正的壓力降臨,黎霞山莊之內,笑古蒼嘆道:「要開天門有三法,一者天命始者之死,二者聖佛者之血,三者承受天罰之人,所以龍軍,佛帝與神謀都壯烈犧牲了,既是如此,我們也該動身了。」
        隔日,天不再見日,九州籠罩在黑夜,慣常下雪之雪椋閣,今日雪,停了,玉芷筠道:「感到恐懼了嗎?」雪雁兒道:「嗯,從來不曾見過這等慘狀,我開始感覺,自己的渺小。」玉芷筠道:「妳有什麼願望未達成嗎?」雪雁兒道:「我還沒殺了棄龍痕!」玉芷筠笑道:「哈,其實破軍之後再殺他,也可以啊。」雪雁兒道:「嗯,事不宜遲,我們前去相思谷吧。」
        暗夜中,齊滸維登上盤天崖,觀看將來之殺神之戰,道:「原來站在此地,會有這種思維,大哥,我們總是聚少離多,想想我們一生只會面七次,哎呀,今生可悲的命,讓你因此想死嗎?」眼前古箏,此刻成了唯一可以掛念的牽絆,齊滸維弄絃奏曲,想像如果現在兄長就在身旁……。
        此刻,騷動的彼方,是數不清的人映入眼簾,齊滸維道:「散黎霞,落群雄,誅魔之,太平時,散落之時,有可能逆轉戰局嗎?」答案在神謀心中,隨著風飄散各地,如今可曾有人曉得?
        空蕩蕩的黎霞山莊,三鉅子圍繞而坐,漠不關心破軍此事,段長青道:「扣除參戰之人,我方還剩下多少?」倚雪行道:「醉鬼二人,任華真與莊主,加上我們三人。」慕思其道:「龍族已經串連中原邊疆外族,一旦中原勝出,便立馬攻入,反之,中原敗,便將被分割,主要的兵力就算生還,也必然重創,這場戰役,若失天運,我們就敗了。」
        段長青道:「其實劍城傳說有記載,一旦人世有人可殺神,所有在破軍之下犧牲的人,都會在五個時辰之後重生,重點是,我們有餘力撐五個時辰嗎?」倚雪行道:「當然不能,劍帝失蹤,醉鬼二人又不在。」
        慕思其道:「應該說,現在只有我們三人,這是連續兩場的戰役,神謀在佈局之時,應該有想到這點,可惜他死了,況且沒留下任何線索,所以第二戰,還需擬定策劃,但太多變數了,一者對方的人數,二者破軍之後的中原慘狀等等,太多我們不知的因素,導致根本無法佈局。」
        段長青道:「我有想過,船到橋頭自然直,這句話是否是最後的結局,又或者天運始終在我們的手上?甚至劍帝離開的這段時日,是否與神謀有關,還有醉鬼二人,他們是在破軍最後五十日離開黎霞山莊的,這都是需要考慮的因素。」倚雪行道:「久無涉世,身為三鉅子的我們,竟然佈不出完美的局,真是可笑!」
        慕思其道:「是啊,我開始感覺,最後天運會回到我們手上。」段長青道:「有時候,逃避將來的失敗,只能如此欺騙自己。」倚雪行道:「那,我們的下一步是?」慕思其笑道:「等待,神謀在信箋中,要我們動身的那一天。」段長青道:「劍城傳說記載,破軍之劫,中原無一生還,但約定時間是在破軍之後,意思是?」
        倚雪行道:「我們將再逢劫難。」
        破軍日,近在眉睫,黃俠三人則前往不落城,似在等待某人的到來,六史御道:「不是要大戰了,為何還來此地?」黃俠道:「散落之時屬於我們的部分已經做完了,剩下的是其他人的,目前當務之急,是競千題。」倉淩曲道:「千題不是當年夜王與五大外族簽訂之武卷?」黃俠道:「是,在中原與龍族對峙之時,有不少外族已經蠢蠢欲動,破軍一結束,便是鏖戰再臨,他們必然看上千題序,為了保住中原,必然先取之,交予劍帝寒藏宇,我們將是破軍之後,中原最後的戰力。」
        六史御道:「原來如此,那我們是在等待劍帝囉?」黃俠道:「然也,劍帝的存在,象徵中原存亡,我是來取得武卷的。」倉淩曲道:「你知道如何取得?」黃俠笑道:「我是皇族,當然知道!」
        虛山上,龍族兵力匯集,龍魔笑道:「差不多了,距離破軍日尚有五天,我們可以開殺了。」龍岳看著沐花林擺佈,道:「他們不到三十人,而我們有數萬人,完全是我們的局啊,但若真是如此,神謀為何要佈下這戰?先前的驚爆,是天路已開,一連串事情發生,都與那日他所說相同,你沒察覺嗎?」龍魔道:「哈,是那又如何,你有看過三十萬大軍被三十人覆滅的戰役嗎,不用太過擔憂,我們是龍族,是最強的戰族!」
        龍岳道:「那你的戰法?」
        龍魔笑道:「就用我們龍脈一族,不敗的戰陣,一舉就要佔領中原。」
        隔日,沐花林上格外冷靜,瀰漫著山水欲來風滿樓之氣氛,英雄屏息以待,突然殺歲雙輪劃開兵燹,紀炎程道:「完了,神謀說唯一必敗的戰略就是大將開路…」四人同時出手,卻只擋住四個人,龍岳持輪,道:「你們完了。」話甫止後方大將湧上,寒源蒼長戟橫擺,眉目一沉,怒火再難壓抑,龍徲笑道:「哦,想報仇啊!」金戒現爪,棄龍痕同樣的心情,一指劈開群俠滿腔戰魂:「你們四個,我一人就夠了!」豪語一落,腳步踏出,形成第一戰地,其他三人刀劍緊握,衝殺人海戰術, 龍岳笑道:「你斗大口氣,那就如你所願!」大將掩護,眾兵隨後,高妙的戰法,巧智的圍剿,瞬間形成另外三處戰點,龍岳笑道:「哈,龍馗八人留下,其他人隨我殺入。」段江衡道:「我們早被對手透徹,真是不甘願。」
  紀炎程笑道:「是阿,這樣我們不用再掛慮什麼,終於可以盡情一戰了!」
  寒源蒼道:「我寒源蒼在此,絕不容你們越雷池一步。」
  三十萬搭配七十五戰將的戰技,將中原群俠分割成各自的戰場,無法互相支援,不出一個時辰,沐花林戰圈遭受攻占,同時九死峽的二十萬夜王軍勢馬上下山支援,一戰三日,群俠利用兵力的抗衡,且戰且退,只為明日之破軍,也在此日,虛山上頭,龍魔起身,笑道:「現在開始,是我的局。」三日為限,夜王兵力潰散,群俠一夜連退數十里,照神謀所言,退守九死峽,但首方戰場,難得僥倖,奮力支撐,四人力盡,傷也到了極地,龍徲道:「四人之力,竟險滅盡我方三千大軍,果真勇悍,但強弩之末唯死此路!」棄龍痕喝道:「別對自己太過自信。」寒源蒼高舉刀戟,一招「斷江鎮脈」橫掃,開出一刻間的安寧,跌飛在半空的小兵,帶來的是最後的賭注。
  龍孱道:「你們四人的傷勢,撐得過這招嗎?」龍族八人各自運起絕招,紀炎程四人在此刻,卻有心靈相通之感,非是默契,而是決意殺敵的氣慨,四人的眼神兇悍,互看一眼,隨即,寒源蒼道:「兄弟,今生我們雖不能同生,但求同死啦!」十二條人影交鋒,招過影過,一片燦爛血水染紅大地,只有四人,依然不屈,威然站立,不動如山,紀炎程笑道:「很久以前,我就有想過,如果有一天要死了,要給自己達成什麼夢,如今這個夢,卻已經不需要答案…」強忍的傷勢,終於爆發,這刻間有太多感觸,卻不知如何表明,眼眶含著男人的淚水,至死猶不輕彈,一代刀神紀炎程,就此殞落。
  剩餘的三人,無聲,強撐的意識在好友倒下瞬間崩潰,成了壓斷心裡最後一枝的稻草,模糊的視線,超脫的意志,皆得到釋放,而在寂寥中臥倒沙場。
  最後的防線,不存退路,唯有正面交鋒,龍岳道:「很可惜,你們雖有數十萬戰力,但在龍族面前,卻不足為敵,剩下的兵力要滅你們已然足矣。」陸芎笑道:「是阿,但當你們踏入此地之時,就注定要死在這了,因為這是一條死路。」群俠掌發,四周巨石落下,將九死峽圍成孤立的戰局,而龍魔在峽外三百尺之地,遭遇醉鬼二人攔殺,張鬼扛著大刀喝道:「喂,小子就你啊?」龍魔道:「擋路者殺無赦!」醉太極不思議聞之,哈哈大笑道:「小老弟,給你交代遺言,說完了,就送你上路。」
  相思谷上,接負抗天責任的四人,同時踏上,玉芷筠道:「笑古蒼與飄留痕!」笑古蒼笑道:「原來閣下知道我們的名阿,雪雁兒與玉芷筠。」玉芷筠問道:「尚有兩個時辰,就要開劍陣了,姓飄的你準備好了嗎?」
      「嗯。」飄留痕冷淡回話,四人不再交會,而在九死峽內,陸芎道:「黎霞終陣,散落之時!」英雄互看,情義在胸,三十勇將,沒入人海之中,只為最後兩個時辰,龍岳心道:「龍族戰將之中,從沒兄弟互稱,彼此間因為輩份,讓我們之間存在隔閡,在此番中原大戰,真是讓我別有感觸啊!」狂戰不止,英雄浴血,最絕望的一戰,眾人不知不覺中,唱起振奮人心之歌,屬於黎霞群俠靈魂之歌:「 接天命者,不由分說。不離不棄,負天命者。願心未竭,擁天命者…」
        高昂的戰意,伴隨這首歌,響徹黎明,紛亂中,龍族軍勢竟居下風:「捨情忘愛,懷天命者。孤問今朝,不問歸途。寫天命者,天命始者…!」隨著時間流逝,人終有極限,奮戰中的英雄,被血染紅全身,只要能在動一步,便不輕言倒下,可是傷勢愈來愈重,終也氣孔力盡,歌聲不再響亮,卻更深刻的烙印入心。
      走到人生盡頭,仍豁命苦撐,卻是命數難逃,身歸紅塵,英雄墜地,無力爬起,一個一個生死與共之兄弟,就這樣離去,誰不心痛,強忍神情看不出,群俠不敢回頭,好似漠不關心,只張一雙冷眼,憤愾殺敵,南冥又開口續唱:「……戰神為名,傲天命者。至死不屈,終天命者。盼有來世,再續前緣。恨天命者,天命於者…史載千古英雄嘆,為情才身經百戰,不懼鏖戰,誓死橫擋。末日板蕩,血戰沙場。血染戰神,至死方休。唯獨完…結……」
  時間將近,英雄殞命,最後一人,六冉侯道:「方為…終…途…」此刻眼前是絕望,卻格外欣喜,「很久,我們沒唱起這首歌了,想不到這會是最後一次唱起…!」寒風颯颯,血染九死,此番激戰之後,真的沒人回來,一路觀戰的龍岳,驚見這駭人悚目的一幕,「三十人,覆滅我方大軍,殺我方盡數大將,明明只有三十人,不可能!」六冉侯道:「黎霞銅牆鐵壁,黎霞永世流傳,黎霞…」乍見血脈斷裂,魂魄飛散,似死猶生 。
        稍息之間,龍族僅存數十人,皆噤聲在方才的震驚,突然…眼前屍骸中傳來:「我不能倒下…」「黎霞不死…」「還沒結束…」聲音鼓譟,亡魂再生,回光返照,龍岳驚道:「不可能,明明已經死了…?」屍堆中,再見血色鬼神緩緩爬起,匍匐爬動,不停往前,「神謀的願望,黎霞的約定…」「佛帝慈悲不可辜負…」「我們要守護,死也常在!」龍岳仍在驚怕,眼前三人佇立,正是葉陵松、鐵秀發、香返山!
        龍纛道:「殘兵廢將,一擊通殺!」掌發制人,那知人竟無感,任由血流不停,葉陵松道:「驚濤浪城!」「劍式,震通雷!」「鐵流掌!」三人同心一擊,再斃五人之命,霎時風沙掩目,龍纛道:「鬼啊,該死!」黃沙落地,三人眼神帶殺,龍岳道:「慢,他們已經死了。」
        片刻安寧,站立之人無聲,刀劍依舊指敵,只是生命不許,龍纛道:「接下來呢?」龍喪道:「你沒注意到嗎?龍魔未到,我們的大軍覆沒,這絕對不是巧合。」
        九死峽外之戰已到尾聲,龍魔久攻無效,張鬼道:「小鬼,就這點技倆,真是他奶奶地,不過癮!」不思議在一旁笑道:「姓魔的,時間也差不多了。」雙手一攤,再現十四字闕詞套路,龍魔握刃欲擋,掌威至,卻是連綿不絕,巨大旋流將人騰空,不思議一連打出八個套路,正是一百一十二拳,龍魔看似接連全擋,誰知是一點突破,頓時掌功一散,龍魔連退百尺之餘,張鬼提刀馬上衝了上去。
        龍魔連退,直至撞上一面山壁,張鬼大刀高舉又是一斬,龍魔低頭閃過,怎知山壁被這一斬截半,隨後塌下,龍魔道:「不妙,葬魂一…啊!」不思議掌風嘯過,張鬼把他舉起擲上半空,笑道:「看我砍死你!」雄力一揮,本該一擊斃命,怎料龍魔有戰甲護身,而死裡逃生,但戰甲承受不住刀氣,應聲碎裂,勁力透過裂縫,灌入筋脈,瞬間四肢殘廢,摔倒在地,醉鬼二人隨後向後一退,半片山壁壓下,龍魔敗亡。
        此時,天上異象再現,相思谷上,烏雲匯聚,一個魂魄緩緩現形,而天上一道金光降下,點亮黎明,飄留痕手持空聞渡,依照齊滸維指示,運起啟陣之法,騰動的劍鋒,引來八卦呼應,五行現跡,金木水火土並行,飄留痕腳踏九宮,一股神力醞釀,生生不息,隨即:「古虛太皇劍陣,開!」開字一出,山頂百劍衝天,峰上亂石崩然,八卦粉碎,連而魔佛真身下凡塵,六塵回照六根,魂魄接連意識,碎夜之神,魔佛再臨。
      「人間,久違的大地,那就壞空劫毀吧!」神,入世剎那,天地失色,相思谷頂被夷為平地,魔佛身披黑色婆娑,揚起彌天長翼,道:「殺神劍陣,想不到人間竟有人能設下如此陣法。」笑古蒼道:「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很多!」劍輕挑,人鬼開戰,飄留痕劍彈出鞘,旋了一圈,喝道:「劍飄痕,不留魂!」默契無間的二人,快攻而上,魔佛仰吐一口清煙,左手抬舉,輕翻天地震動。
        神力護身,二人難以接近,劍遊走間被阻攔在魔前一尺處,魔佛道:「可惜,你們不是佈下劍陣之人!」雙掌送出,劍璧首度失手,突然雪雁兒身子一低,白袖展開,抽劍時,寒氣懾人,魔佛眼神隨之看向,雪夜之聲冷眼回看,便然是神同樣藐視,一招「雪龍擎天」帶來冰冷氣氛直襲,魔佛接劍,道:「不差嗎!」這時,飄留痕躍上半空,笑古蒼劍招再催三成功力,雪雁兒屏息,蓄勢待發,而玉芷筠拾取空聞渡,退至邊界。
        魔佛袖微揚,抽出一口兩尺長刀,道:「這口刀正渴望著更多的亡魂!」刀光一閃,再現異象,眼前所見是黎霞群雄之魂,被刀收化,神力再上一層樓,飄留痕心道:「神謀所說的殺神五招,是該使出了。」劍尖指地,竟是佛門絕學《昊光薩埵》,異象之內再生異象,梵文萬字浮現,「一式,觀宇大千。」金光閃耀,劍下卍字騰空,凝聚磅礡之力,笑古蒼足下氣生,亦是佛門密式《金剛般若》,魔佛不禁留神,迫感壓力,卻也喜道:「這兩路劍法,你們是如何學得?」笑古蒼道:「這嘛,可以說我們早就練成,只為今日之戰,伏誅你啊!」魔佛喜而長笑,道:「那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!」
        雪雁兒掌力加催,極寒雪氣迅速蔓延,地面竟爾凝霜,三人掩護,玉芷筠將空聞渡放入弓弢,等待上弦時機,魔佛見狀,邪刀揚天,飄留痕喝道:「殺!」佛門千年絕學聯璧,網開佛印,一上一下擊殺,魔佛「喔」了一聲,霸刀斬天闢地,招式衝爆,兵刃相交,雪雁兒隨即快劍直取,三劍同出,魔佛被震退一步,但氣流回衝,三人飛空濺紅「還不夠,還不夠,再來啊!」
        首招失利,魔佛舉刀反守為攻,卻被雪雁兒擋下,魔佛笑道:「哦,妳的速度飛快,但擋的住嗎?」刀劍交鋒,白光與黑光劃出至美弧線,成為強大對比,宛如天地雙分,飄留痕止步,劍尖輕挑,道:「二式,苦海無諦!」聖光再照,笑古蒼劍鋒立地,一尊巍峨佛像現身背後,雪雁兒不屑道:「哼,敗你綽綽有餘!」回身劍旋,其影似龍,快似飛鷹,如七八個人同時出招,魔佛讚嘆,又露出愉悅神情,一時百招已過,笑,飄二人接連攻勢,「哦,第二招啊。」
        左手揚,輕描淡寫一擋,仍是徒勞,魔佛笑道:「當年創造這兩套武功之人,是一名法號天渡之高僧,你們出的劍,遠遠不及他啊!」左手輕退,兩人再度挫敗,魔佛卻露不奈煩之臉色,好似再一招,就要完結此戰,笑古蒼心道:「神謀啊神謀,魔佛為何比你口中的,還強啊?」飄留痕勃然怒道:「少來猖狂!」
        笑古蒼見好友被激怒,也燃起了濃烈怒氣,魔佛則一刀直刺,一招「葬魂殤」天地之氣為之一納,化作自身功力,吞噬浩然正氣,黑暗籠罩大地,飄留痕怒道:「昊光薩埵,萬相歸一!」傾盡七成功,在昏暗中,曙光透出,劍陣之內,正與邪至極對立,萬字梵文築城,擋住魔佛彌天蓋下的一刀,「哦,原來這才是你的實力。」雪雁兒趁機殺入背後空門「有這般容易嗎?」氣發身後,「就是這般容易!」不堪對手囂狂之無視,憤而以強搏強,雪雁兒怒道:「我要你低頭!」
       袍子揚,劍尖白光一點,雪雁兒融合夜王遺譜,劍招與劍陣呼應,魔佛再見第三部絕世武學,又揚起讚謬的笑容,而玉芷筠已準備俱全,?弓發箭,「雨箭式─盪九州!」空聞渡由一化三,三又化百,百化千,似幻似真,佛門神兵變成至高無上正氣,「雪夜訣,歲末凝晶」,兩人左右封殺,陰陽兩氣,衝擊魔佛功體,飄留痕道:「金剛伏魔印!」笑古蒼同道:「六道封魔罩!」兩道封印佈下,劍招隨後來到,魔佛邪氣忽被壓制,連番受創,而空聞渡猶如枷鎖,賜予酷刑,讓魔佛痛苦難當,雪雁兒劍停肩頭強壓,神單足頓地,是平生最大的恥辱,笑古蒼心道:「神謀真是太妙了,出招時機完全吻合!」
        魔佛一聲哀嚎,體內真氣亂闖,是佛性牽引人之善根,一時佛相浮現,回歸原身,「啊,一念正心,一念邪心,法修歸正,鬼亦得道,魔亦成佛…」笑古蒼道:「就是現在!」飄留痕道:「如來鎖…」招式未出,魔佛重拾鬼相,「你們竟敢讓我下跪,葬天喪。」四人不及回神,兩道封印被強行突破,笑古蒼首當其衝,「不妙…」危及間,五招連出,但卻徒勞,魔佛道上,不容阻礙,大刀闢落,笑古蒼胸口中刀,血流如注,飄留痕怒道:「兄弟,可惡!」魔佛轉身,笑道:「不用擔心,你的生命也快了!」疾如電光,一個眨眼,「死來!」又是一刀,飄留痕提劍橫擋,手上兵器被截斷,刀順勢而下,插入心口,而右手向後一揚,擊飛笑古蒼。
        魔佛道:「凡人終究不堪一擊!」
        一晃眼,兩人倒地,玉芷筠道:「剩下我們了。」魔佛道:「再一招,開啟破軍之路,掀起逆血狂瀾。」雪雁兒內功消耗甚多,也只剩一招機會,魔佛喝道:「葬寰宇!」雪雁兒雙手一納,竟然吸收萬物之氣,灌入劍柄,道「雪夜終式,驚鴻破蒼雲!」登時山頂飛沙走石,玉芷筠道:「雨箭式─萬劫板蕩。」極端對壘不用言語,三方招式同出,古虛太皇劍陣瞬間潰散,萬劍亂攻方圓ㄧ里之內,登時沙霧瀰漫,紛亂中,勝利者高舉長刀,而人消失在谷上,盤天崖頂,齊滸維親眼見證,道:「大哥,散落之時就是在此步之後,全然失算的,人定勝天這句話,終究是逃避而已。」
        高舉的刀,再一斬,劈裂相思谷,巨石墜落,埋葬三日以來所有奮戰的英雄,龍岳等人沒路閃避,遭到活埋,魔佛笑道:「我要找回曾經失去的一切,哈哈哈…,冰芯筠妳等我!」神影離開之後,相思谷忽現金色方圓,圓內結起佛印,齊滸維道:「佛氣殘留,英雄失蹤,誰會是下一個引路人?」
        皇城之內,劍帝昂首走來,黃俠道:「寒前輩,千題序交給你了。」寒藏宇道:「怎樣,有何對策嗎?」黃俠道:「沒,三天了,烏雲仍沒散去,所有的人都戰死,神謀他所有的努力,都白費了,散落之時在第三步就出現變數,龍族與其他外族必然紮營中原,魔佛不除,沒任何勝算。」寒藏宇嘆道:「你就沒想過,散落之時由此開端?」
        「那他為何要犧牲這麼多人?」倉淩曲道,寒藏宇道:「你們不是應該要比我還了解神謀!終結破軍之後,在破軍之中葬身的英雄,都能得到重生的機會,我想黎霞大將幫我們殲滅三十萬大軍,才是重點。」
        六史御道:「我們只要鎖定魔佛?」
        寒藏宇道:「是,這件事交我,我會殺了魔佛!」黃俠嘆道:「懸逸他也曾承諾過,這是他第一次失信,哎,萬事拜託。」寒藏宇道:「放心,莫老弟還沒失信,請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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